县发生的事情,是他实打实经历过的,沅六爷思索,根据江远道所说,那种分明是可怖的毒药,为什么慕容焉还要找去,为什么他们的称呼却是灵药。
而且毒药,仅有岚山才有。
反复想着这些问题,不知怎么,沅六爷的心中竟泛起了忐忑还有不安,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就在不远之后。
庄晏喝了口茶,道出两人现在的怀疑:“王爷应该有许多话想问吧”
“是”沅六爷回过神,他没有犹豫就说出心里的第一个怀疑,“这个东西是怎么出来,又是怎么被人发现”
庄晏道:“他的出现我并不知道,是我师祖发现的”
“那为什么这种东西岚山上有?”
“因为这种药,只在岚山上生长”
沅六爷听着糊涂,心底的怀疑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明明知道他是毒药,为什么不铲除”
“因为他能救人”庄晏认真回答。
喝空了一杯茶,庄晏再给自己的杯里添上茶水,“毒药不分家,既能救人,也能害人”
从来没有一种东西能完全被定性为毒还是药,药用多了可以变成剧毒,而毒,只要计量恰当,也能成为救命的良药。
沅六爷的表情深重,“这就是你们不将他彻底铲除的原因”
“是”庄晏说着,“因为他无法取代”
“怎么会无法取代”柳正想不明白,找他们所言,便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东西有毒害人,却还任由着他的生长。
庄晏知道以自己的说法无法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他朝江远道递出个眼神。
江远道接过他的话来继续问:“六爷,倘若将士们不幸受伤,应当如何?”
“救”他这个回答果断。
江远道满意他的回答,只是又问:“怎么救”
沅六爷直接:“军医,哪怕拼尽药材也要将他们救回来”
“可如果是这人的双腿遭敌军砍断,但尚有口气和活命的机会,又当如何?”
沅六爷怔楞,在战场上时,他确实遇到过许多如江远道说的这类人。双膝被敌军砍断,从战场上撤下去时,军医拼力救治,却也没办法保住他们的性命,况且这双膝被砍断的折磨,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受。
江远道叹息:“明明能救回来,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这种痛苦六爷比我更能感受”
他紧皱的眉头,安静坐在那里,眼眸中的心思越来越深,可说出的话却越来越少。眼前好似出现了战场的混乱,鲜艳的血红流过他穿的马靴,战马上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敌人打下。被摔在地上的将士们,有些让疯狂的马蹄踩到,再没法站起。有些好不容易才从混乱中爬起来,可立马就会被敌军发现,从背后一刀砍过去。
也能有厉害的,赶在敌人动手之前就先作出反应。用手里的兵器死死阻挡,可是纠缠的瞬间,却被支援敌人砍伤手臂。削掉的皮肉,裸露在外的白骨,整条手臂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将士们不会在意这点小伤,战场上只有死亡或者继续战斗,且等到战场结束,分清楚输赢高下了,才会去营棚让军医诊治。
可有些伤病却被拖延的太久,本来道裂口,在退出战场时却只剩下白骨外连着的那层皮,中间的肉都被砍掉了。军医们看见这伤,引火的长针拿来缝线,就跟纳鞋底一样的把皮缝上。还有些,在战场上就被敌人砍断了半支手臂,剩下的半截,军医会用药和止血的伤带将受伤的地方给绑牢固定,只是军营当中的环境复杂,能够止血却不能保命,一旦伤口发炎,或者他挡不住疼痛昏厥过去,一场小的风寒或者咳嗽,都可能会要走他们的性命。
江远道说着:“将士们受伤不是因为没有药可以医治,而是没能熬过后面并发的痛苦”
铁骨铮铮的将士儿郎,挺过了战场,却要被身上的那些伤口给缓慢的折磨致死。
沅六爷不自觉的叹了声气,他问:“所以那君子芙蓉就是对这些管用?”
“是”江远道应来,“或许并不能治愈他们身上的伤口,却能让他们在并发时好受,又或许能使他们扛过去”
柳正又问:“又为什么,这东西变成为使人癫狂的毒药?”
对面的两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这是我们的错误”庄晏道,“东西生长岚山,起先我们并不知道,还当作野草,可割去几茬之后,却发现这东西的生长极为快速,而师祖也在试验后得知,东西能用做药。原本以为他是和普通的草药一样,只是不想那些人因为长期的服用而对这药产生了依赖,从最开始的依赖药性,到最后因为没药服用而逐渐的癫狂暴躁,我们也察觉到他非良药的一面”
沅六爷问:“为何现在的传说,却是灵药”
“就如北隅陛下对王爷说的那样,这药能医治百病,解愈百毒,但他终究是让人短暂的忘记疼痛,哪怕有锥心刺骨的难受,在服用之后也能被忘记。可一旦停药,在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