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润玉道友见谅。”
转过竹林,已看不到和花的身影。元贞肃容,向润玉深执一礼。
和花那个小汤圆聪明得很,有时候会学人凑热闹,偶尔还能听明白几句,不得不防。
元贞想了一路,好容易等到走远,这才说出口。
润玉一愣,忆及今日所闻,略侧了侧身,伸手只虚扶一回,“道友何出此言?”
元贞看了看润玉的袖子,腼腆一笑,“方才我并非有意轻薄道友。”
见润玉明白她话中所指,赶紧解释:“这里的熊猫世代受二郎庙的众位师兄照看,极通人性,和花更是其中翘楚,哄她得多费些功夫,不演得逼真些,她是不会信的。连累道友受委屈,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润玉哑然失笑,两世相见,她都还是原来的她,一心为他考虑。
“是我莽撞惊了她。有劳元贞道友费心说和,润玉该感谢元贞道友才是。”
“道友不介意就好,”听润玉如此说,元贞安心不少。
回二郎庙的路上,这位润玉道友一直不说话,眼神也甚是怪异,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那拜帖上的落款正是润玉二字,他既然是二哥的朋友,少不得再见,能解开误会就最好。
“和花打小就生得面目清秀,偏耳朵小、腿脚短,看着比其他的熊猫更加圆滚滚,招人喜欢,性子难免娇了些。说她是这一方竹林的霸王花,绝对是名副其实。”
元贞说起这些如数家珍,想着润玉初来蜀地,便琢磨着多给他介绍一番,然而润玉的心思并不在此。
“元贞道长可是受伤了?”
润玉眉头紧锁,他随着元贞的脚步走了一阵,愈觉不对——元贞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脚下却像是不敢用力的样子,想是方才磕碰到没注意,这会儿走路疼起来。
“不妨事。”
和花那只小笨熊,熊掌拉拉扯扯不知轻重,元贞刚才直愣愣跪倒,碰伤了小腿。
不过,她的职业和爱好都有些凶险,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元贞从容一摆手,依旧慢慢地往前走,“一会儿擦点儿药油就好了。”
润玉道友心细如发,不如爱吃苹果的小汤圆好哄。
他拧着眉,沉声道:“不知道友伤得如何。山路难行,再多行动恐怕伤势逾重,事从权宜,我背你一段可好?”
元贞一怔,倒往后退了半步。
她自小长在山里,是在石头堆里滚大的,往前数几年,她还在整天上树下河,没一刻安分,哪里就这么娇气了。
“不用!”元贞连忙摆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擦上药油,明日即可痊愈。深谢道友了。”
客气得过逾便有些尴尬。
眼中失落一闪而逝,润玉起身,温声浅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润玉人海飘零,曾受人慈悲。见道友受伤,便想略尽绵力。既道友如此说,润玉也不便勉强。只是一会儿若走累了,尽管吩咐,莫要顾虑许多。”
原来是个急公好义的游方道士,元贞松了口气,能入二哥青眼的果然都是良善之辈。
不过,好意不该被辜负,元贞决定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道友也不必多礼,唤我元贞就好。道友似乎不是蜀地的派系,”元贞默默数了数,蜀地未曾听哪山哪派论润字排辈,遂诚心请教道:“敢问道友在何处修行?”
润玉顿了顿,望着元贞,满面含笑,“润玉本是长安玉皇庙的庙祝,因缘际会,便云游四方。途径蜀地,因有故人在此,特来拜会。”
元贞听得认真,欢喜道:“长安啊,今日得见道友,便知钟灵毓秀,名不虚传。在下是此地青城山后娲皇庙的庙祝,青城山是道教圣地,风景幽美,润玉道友既云游至此,必不能错过。来日若方便,也请到娲皇庙用一盏清茶,虽比不得二哥的茶好,但也吃得。”
“那就先谢过了,”润玉未能尝到二郎庙的好茶,却由衷期盼娲皇庙的清茶,只是……
“元贞?”
眼前熟悉的面容与这个的名字联系起来,润玉仍不大习惯。
“嗯?”元贞随口回应。
说破了,便不再端着,但一瘸一拐也没拦住她高兴,还想着要给润玉介绍蜀地风俗。
见润玉迟疑,元贞只当他初来乍到,有哪里不便,遂鼓励道:“道友有事,但说无妨。”
碍于如今身份,润玉找不到一个查看元贞伤口的理由,愁肠百转,仍忍不住委婉问候一句。
“尝闻蜀地食铁兽憨态可掬,讨喜非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心性如顽童一般。他们这般可爱,却能张口咬断坚硬的竹子,手掌抓破偌大一只苹果,力气可见一斑。元贞道友因此受伤似乎不是第一次?”
元贞对润玉的担忧毫无察觉,笑呵呵道:“自然不是第一回,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要连你一起瞒着呢。”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