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风传:天帝与姻缘府的踏雪仙子暗生情愫,欲立她为后。
众仙莫不惊骇。
二人地位悬殊,云泥之别尚且不比,这二位一个在璇玑宫,一个在姻缘府,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姻缘府那只老狐狸是万不可能同意的。
可是这阵风越吹越大,蛛丝马迹越露越多。
有仙家试探过璇玑宫天兵,那天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说天帝威严,他不敢直视。
隔天,耳目通达的仙府都听说了:踏雪仙子的绣花鞋约莫比天帝的皂靴小一寸半。
妙哇,不愧是晴山君带出的天兵,说话就是这么有分寸!
一时信者如云,风言风语终于也传到了一些老臣的耳朵里。天帝轮转如流水,九霄云殿上的中流砥柱却是稳如泰山,这段鸳鸯传看似离谱,却有仙家品出一些道理。
这位踏雪仙子虽然身份低微,为天帝看中却是情理之中。
废天后荼瑶倒是身份贵重,先天帝却要忌惮荼瑶身后鸟族势力,处处受制。先天帝风流成性,最喜大权在握,废天后却时时催他议储,对有意的女仙痛下杀手,致使先天帝仅有二子,却不敢照拂天帝一二。为子受辱,为帝掣肘,天帝心有余悸,岂有不防备的。
再者,先天帝为制衡鸟族,订下天帝与水族的婚约。期间种种波折虽然因私情而生,但终究是利益权势的角逐,先水神有花界和水族的庇护,才敢肆意妄为,与那位藕断丝连,甚至与天帝反目,最终还用天帝的痴情给自己和那位换了一道护身符。
如今这位踏雪仙子灵透貌美,性子与先水神相似,更多了一份乖巧,又无根基。姻缘府看样子是打定主意厌恶天帝的,她一旦与月老反目,便是真正的身无依靠,只能依附于天帝,莫说权位沾不上边,连王室宫闱都能由天帝一手掌控,谁能说娶这位不高明呢?
鲁班仙君犹记得当时听完这一篇,身后冷汗如雨——帝王心术果然不是他这等匠人猜得透的,常年与木头打交道实在是件幸事。
自此,鲁班仙君更是关门闭户,两耳不问窗外事,专心琢磨技艺。
自踏雪仙子历劫失踪,天界霎时换了风向,阴谋论不攻自破。
冷静而疯狂的天帝让众仙噤若寒蝉,重新审视起关于这位仙子的传说。
许是盘古大神看不得有神仙闭门造车,天帝一道召令,鲁班仙君就卷入了这股暗流——众仙要他探听消息,天帝却说要请他帮忙修两间屋舍。
战战兢兢下到凡间,鲁班仙君略略松了一口气:唔,修在庙里,想来不是婚房。
可这口气始终没能松到底,因为他一直没见到传说中的那位仙子。
他留下的那颗鲁班球当天就被打开了,拆得七零八落。
球中的法术启动。鲁班仙君紧张激动地关门闭户,反复演习那两句背过上百次的台词,然而却没有用武之地。他听了足足一刻钟的猫叫,长长短短,高低起伏。
终究是错付了……
现如今凡间都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吃奶的小猫都能破他的机关术了?
鲁班球远不是他的最高水平,虽然如此,他还是有点想哭……
直到法术失效,仙君依然紧紧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恐怕被那边听到。
翌日一早。
鲁班仙君挑了两个胆大的天工,忐忑不安地来见天帝,不成想未见天帝却竟意外得偿所愿见到了元贞。
元贞一身道袍,正在扫院子,见他们来,开口便是一句无量寿佛。
鲁班仙君与身后的天工大为震惊:天后出家了?
身后小仙一拽仙君衣袖,鲁班仙君醒过神来,也会回了一礼,暗自想着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凡间红尘扰扰不如青灯黄卷更利于仙人历练,天帝真是煞费苦心。
元贞见鲁班仙君眼神有些飘忽,想是在找润玉,是以,善解人意地说:“润玉在洗碗,占着手,一会儿就来。”
天帝在洗碗?
鲁班仙君震惊得说不出话,他本来就不善交际,此时一颗心七上八下愈发不知该说什么,匆匆结束寒暄,带着天工去了后院。
犹豫再三,想想身上的重任,鲁班仙君还是咬咬牙,修起了屋顶。如此,前后两院的情况尽在掌握。
屋顶上终于没有别人也不必说话了,鲁班仙君为自己掬了一把汗,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关注着厨房,他们背了三日的青菜萝卜,绝不会找错。
不多时,天帝果真从厨房走了出来,遥遥见了鲁班仙君,微微欠身一礼,鲁班仙君连忙回礼——天帝礼敬老臣,他们这些老骨头也不能失了礼数。看起来天帝并未追究他们的试探,竟然还默许了。
鲁班仙君愈发惭愧,于是暗下决心,修葺愈发卖力。
于是,鲁班仙君在房顶上坐了一日,亲眼见到了天帝同样朴实无华的一天。
天帝在园中洒扫,未来的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