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得意洋洋道。他抛着一只光洁工致的酒葫芦,吊儿郎当,分开二人,从他们中间穿过。
“阿东,少说几句话。”潭冉生无奈地道。他看看天,道:“兄弟们今日辛苦了,天色已晚,先给他们找两间空房,好生看管,明日再审。”
“我有要求!”孙望喊道,“阿舟必须和我同居一室。”
辜舟垂下脑袋,脸颊有些发热。孙望怕她孤身一人太危险,遂在刚才和她传语,作了此番商讨。孙望觉察到她的异样,轻轻捏一捏她的手,示意她别怕,她便仰头和他对视,回一个放心的笑容。
潭冉生面无表情看了会儿二人眉目传情,轻飘飘道了声“可以”。他扫视一眼众兵卒,道:“诸位兄弟如今都已各负职务,此二人就由大家轮流看……”
“哥、哥哥!我还没有职务。”
一个身形孱弱的兵卒站了出来,喊声发着颤,像是费了很大的勇气。
那兵卒二十四五年纪,容貌素净耐看,双唇却干裂发白,似是长期营养不均。虽与其他兵卒一样配刀,但并无他们的粗野蛮悍,却有几分书生的温和谦卑,正是刚刚为辜舟求情的那兵卒。
潭冉生当时并未细看,此时才惊觉,寨中竟还有如此削瘦的人。他讶然道:“程烛?你……”他想起自从救此人入寨,便鲜少和此人接触。他平日事务繁忙,很多事情不能一一兼顾,若粗心怠慢了哪位兄弟,向来鼓励他们面见陈情,但此事程烛并不曾向他提过。没有职务,酬劳便很微薄,他莫非一直过着只能勉强糊口的日子?
“程烛知错。”程烛局促地低下头。
人群中响起稀稀落落的嗤笑声。
潭冉生狐疑,拉程烛到一旁,低声道:“程烛,你幼时家境富裕,在书堆里长大,这寨里都是些粗野汉子,你是不是不适应?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程烛躲闪着,哑声道:“没、没有的事,哥哥。”
“当真?”
“当真,哥哥。”
潭冉生不放心,继续道:“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潭哥哥承诺过,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人吃苦,说到做到。你若是待不惯,我送你下山,帮你安排些其他事,也是可以的,万不可忍气吞……”
“不,程烛不下山!”程烛打断潭冉生,无助地道,“哥哥,程烛不下山,您是这些年来对程烛最好的人,程烛会好好报答您,哥哥相信我!”
潭冉生愕然半晌,捏捏程烛的肩,道:“好,潭哥哥依你。这二人且交给你,待此事了结,你来我身边,协理寨中事务。”
程烛退后一步,深深一礼。
潭冉生扶起他,向望舟二人望了一眼,补充道:“这位孙小郎君,我看了他带的家状,是位衙内,父亲是朝中要员,他自己又气度文雅、谈吐不凡,想必前途无量。你好好待他们,他们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但也不可松懈,此二人,皆非束手就擒之人。”
程烛行礼道:“程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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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晖收至天边时,望舟二人看到他们今夜的栖身之所。
是一处宽敞的庭院,进入院中,触目是一顶静谧的绿色树冠,如同高举的大伞,护佑下方的青瓦木屋。那是一株合抱的百年银杏,庭院四周人烟寥寥,院内又有古木苍翠,愈显宁静清雅。辜舟深吸一口气,闻到银杏叶的清香,感到很满足。
主堂檐下悬有匾额,上书“文杏斋”。跨进门,穿过堂屋,转入内室。内室铺陈古朴,南北均有开窗,最里横一张罗汉床,床周围并无幔帐。晚照入户,屋内染了一层旖旎的金色。
程烛和另一兵卒一起,用两条锁铐分别锁上二人双腕,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辜舟扶着孙望,紧张地喊道,“令哥哥伤口还没包扎,你们能帮忙拿些药酒和纱布吗……?”
孙望低头,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其实他的伤并不十分严重,只是想以此为石,丢入两兵卒之间,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兵卒看一眼痛苦的孙望,又活见鬼一般看向辜舟,惊讶一个人质竟然还敢提什么要求,粗鲁地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完便拉着程烛离开,顺手锁上门。
程烛低头跟在后面,突然道:“刘哥哥,伤口渗血索要药物是合理诉求,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他语气虽弱,压抑的不平却若隐若现。
刘十二迷惑地看程烛一眼,忽若有所悟,挑逗地道:“哎哟,被潭哥哥宠幸一次,就是不一样了,嗯?”他搭上程烛的肩,捏一把程烛的下巴,笑嘻嘻道,“怎么样,丫丫,现在变凤凰了,是不是打算把寨里兄弟们全都秋——秋扇……”他费力地想着,“秋扇捐钱?哈哈!”
“刘哥哥,请你自重。”程烛屈辱地道。
刘十二“啧”了一声,嫌恶地推开程烛,道:“书呆子,真没劲。”
程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