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成为六国之贵人,得以号令天下?”
黑胖的鸟从窗外飞进来,倨傲地站在屋檐上。白面鬼魅笑了笑,“他们要到了,你们该走了。”
他抬了抬手,胖鸟落到他臂上,他对着鸟说:“去找个池子洗一洗,你这个样子太丑。”再也没有要理旁人的意思。
屋内之人都在看王太傅的眼色,王太傅心知已经无法改变此刻局面,只好笑着一揖:“既然如此,白阁主,后会有期!”
一屋子的人呼啦啦散去,玲珑公主出门前向内房望了一眼,心想那女子肯为扶苏舍命,不知在扶苏眼中,她又是何等角色,比不比得过天下。不由有些心酸。
“烦请玲珑公主留步。”
玲珑一怔,疑惑地看向白面鬼魅,只听白面鬼魅又道:“在下有一事相托。”
小悠感觉到一阵眩晕,朦朦胧胧间头痛得很,浑身上下都在痛,嘴巴里有苦涩的药味儿,不远处似乎有吵嚷声,她努力张开眼,昏暗模糊中是半掩着的门,门外似乎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么熟悉,那么遥远,不知是梦境还是奈何桥下的回忆。
她好累,好累,重又闭上眼睛,耳边吵嚷断断续续,什么大计,什么流离阁主,什么举世荣耀,她听不真切,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喉咙感到一阵清甜,她再次张开眼,一个女人正端着一碗水,用勺子喂给她喝。
“二夫人?”小悠头昏脑涨,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了。
玲珑用复杂的眼神深深看着小悠,安慰道:“放心,你的伤没有大碍,扶苏马上就来了,你很安全。”
小悠撑起身子,手臂撕扯地巨痛,她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问道:“是你救了我?”
玲珑点头说:“你掉下马,我把你带到这里医治,你昏迷不醒,我见你随身带了一瓶药丸,便给你服下了一颗。”
小悠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冷香丸,之前胸口的钻心之痛,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大概是冷香丸的作用吧。
小悠恳切道:“多谢。”
玲珑摇头说:“不必相谢,是我把你卷入混局,害你险些丧命,如今只不过是在弥补过失。你醒了,我也该走了,我的身份不便留在这里。”
小悠没有挽留,刚刚似梦似醒的场景在脑中浮现,她千般疑问堵在心口,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待玲珑走了,她才下了床,推开半开的门,眼前是一间厅堂,横七竖八摆放了十几张坐垫,地面的茶水痕迹还未干,火炉里的碳火还有余温。
窗边一处案几干净的有些不寻常,小悠走过去,手指轻轻划过案面。
哗啦一声,门猛然开了。
夜色深沉,乌云散尽,月光如瀑布般倾泻,将门外的人影度上了一层光晕。
那人发髻散乱,双眼猩红,他从未如此衣衫不整,从未如此狼狈不堪。
他的眼神如同一道火光,灼热地射在小悠身上,小悠的鼻尖忽然十分酸胀,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才算平定下来,万般心绪便全都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有千言万语想说,话到嘴边,就只唤了一声:“殿下。”
小悠开口的一瞬,扶苏一阵风般疾步跑来,一把将小悠拥在怀中,他颤声说:“你可真是疯了!”
小悠嗤笑,“我命大,不会有事的。”
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将小悠团团围住,小悠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她忽然觉得哪怕真的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
东方泛起温柔的银白色,麦冬叹道:“这真是我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了。”
一旁的冯萧说:“万幸杨姑娘无事,不然咱们殿下怕是要疯了。”
几个时辰前,冯萧刚带人到了县衙,就见扶苏浑身湿淋淋的赶来,发了狠地对他说:“关城门!搜城!”
那神色近乎癫狂,几乎要将他吞噬,是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好在这一夜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扶苏抱了良久,才总算不舍地松开了小悠,他捋了捋小悠额前的发丝,小心翼翼将小悠扶上马车,小悠靠在车窗旁,手臂上缠绕着的白布透出星点血痕,扶苏看在眼里,心中疼惜自责到了极点,问道:“你的伤严重吗?”
小悠见扶苏神色凝重,反倒安慰扶苏说:“被剑浅浅划了一下,没什么事的。”
马车在林间疾驰着,扶苏张了好几次口,终于问道:“为什么?”
小悠一时不知扶苏问的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
扶苏又问:“你把我推入湖中,让我得以逃生,你自己却抱着匣子当诱饵,他们会杀了你的,你是在用命救我,为什么?”
小悠想了想,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殿下有危险……”
“在你心中,我的命更甚于你自己吗?”扶苏仿佛要看到小悠的心底,他想,这是否就意味着,她也是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