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玉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拆信,但见她神色紧张,便暂且闭口不言。
苏澄跃将这封信匆匆通读一番,确认心中只讲了帮她调查南疆仡楼氏的消息,而她给父亲写的关于王都里其它事端的消息,一条回应也无。
执信的手臂放下,苏澄跃面色冷肃。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抬起手仔细查看这封信。
——仡楼氏女子皆有所记,唯一冠以仡楼姓舞姬,曾奉于南王,诞下一子,后不知所踪。
仡楼姓舞姬……南王……
种种讯息纠葛在一起,一一自苏澄跃脑海中闪现,叫她面上一时失了神情。
“怎么……”苏澄玉话未说完,便见苏澄跃捏着信纸冲了出去。
他急急追上去,可追了没两步,又瞧见苏澄跃僵立在假山旁,一动不动。
苏澄玉上前环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接着看向妹妹,她神思不属,口中喃喃着他听不清的话。
苏澄跃本想找陆承远问个究竟,可刚一出门又生生遏制住自己这个念头。
若是……若是……
信纸在她手中已是皱巴巴的模样。
苏澄跃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紧紧攥住的地方字迹重叠,隐隐看清“仡楼”二字。
若是真的,那自己真是有点可笑。苏澄跃想。
她咬咬牙,捏着信纸转身回去,差点把追过来苏澄玉撞翻。
“做什么呢?”苏澄玉一把拉住她。
“没什么。”苏澄跃手臂一翻,轻松脱开他的限制。
“大豫和北漠结盟又是怎么一回事?”苏澄玉追问道。
这句问话叫苏澄跃猛然想起这一桩更为重要的事情,相较于儿女情长,还是关乎己身的势力纷争更要紧。
她将信纸揉作一团塞进袖袋里,转头对哥哥笑道:“真没事,我准备去练剑了,咱们也好久没切磋过了,走,那把剑咱们练两招。”
说着就一把薅住苏澄玉,往院子后边的空阔处去。
苏澄跃虽是笑着,苏澄玉却莫名从她的神情动作里读出一股杀气腾腾,特别是她提着剑向自己疾奔而来时。
苏澄玉:!!!
不是,谁惹这个大小姐了!她怎么突然一肚子火气!
来不及多想,剑锋已到眼前,苏澄玉忙不迭提剑应对。
待到兄妹二人精疲力竭,径直盘腿坐在草地上歇息,利剑摆在身侧,反射出日光的明耀。
“现在可曾歇气了?”苏澄玉气喘吁吁问道。
“什么气?我何气之有?”苏澄跃扭头瞪了他一眼。
亲哥知道她一向死鸭子嘴硬,便越过这个话头,道:“那你现在能和我说说,大豫和北漠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苏澄跃撑着下颌,将这几个月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兄长。
闻言苏澄玉忍不住皱眉,他道:“确实事有蹊跷,我观父亲神色很是泰然,并未对此事做出任何安排。”
“就像是压根没收到这个消息一样?”苏澄跃反问。
苏澄玉面色沉吟。
“须得和爹爹当面说明这件事。”苏澄跃又道,“哥哥你……”
她话说一半又卡了壳,苏澄玉来王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叫他再转回去给止剑山庄通风报信,本就对他多有不满的永安侯府恐怕要将他永远踢出门外了。
苏澄跃抿唇,道:“三日后我与陆……他入宫赴宴看看情况,而后回止剑山庄同父亲说明情况,王都这里就由哥哥你多多照应。”
“好。”苏澄玉颔首,思虑片刻后又道,“那位南疆祭司你与他往来颇多,看他可有不……”
“没有!”
苏澄玉话没说完,便被苏澄跃急急打断,面上一片茫然——他就问问这人有没有不轨之心,和咱们是不是一路人,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南疆祭司就跟戳到了她肺管子似的。
苏澄跃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忙道:“我跟他来往不多,我不知道!”
苏澄玉嗅到了一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那这人会否有背弃的可能?”
苏澄跃这才明白哥哥方才想问的是什么,讷讷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陆承远笑着对自己说“岂是背信弃义之人”的画面。
她记得当时陆承远嘴角带笑,这家伙微笑的时候总带着些不阴不阳的味道,叫人觉得他捉摸不透,不敢信他的“笑言”,可苏澄跃此时回忆起他的神色,却只觉得陆承远那时的双目格外明亮且坚定,像是在向她做出什么承诺一样。
可他的承诺能信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苏澄跃揣着满腹疑虑,又从中抽丝剥茧出一缕缕委屈,密密麻麻缚住她的心口,激得双目发涩。
她又想起前些日子的药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