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见一面。”
许映抬头,她知道诏狱是不允许任何探视的,尤其是这一次。
许映可以主动去问许父会不会出手相助,但是绝不会来请裴廖。
即使知道裴廖肯定能做到,而且还会让林溯毫发无伤。
但许映对裴廖,无论如今都开不了这个口。
她和裴廖之间,不能再堆积更多的事情,裴廖之恩于她而言一桩桩都是积攒在心头,她也想总有一日总要全部偿还清算。
裴廖帮她越多,她就愈是承受不起。
“不用的先生。”许映出言拒绝,“先生为我已经做了很多,不用再为弟子费神。”
“映映,我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先生。”
许映攥紧了手掌,“弟子不敢忘却先生所言,只是诏狱有令在先,弟子不想让先生破例。林溯也有父亲和林家在中转圜,弟子如果想见林溯,会自己想办法。”
裴廖目光沉沉的望向许映。
他了解许映,他甚至可以说他看人从无差错,谁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他一眼便能看穿那人的心思。
对待许映,他甚至不需犹豫,便能知她的情绪变化,他知道她的敏感温顺,知道她的拘谨小意,都是小心翼翼的结果。
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去抚平她的不安,她的恐惧。
最后却发现,他的运筹帷幄似乎在许映这里失效一般,鲜有进展。
他犯了难。
许映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裴府。
他见不到许映。
许映却转眼和林氏定下婚约。
他和许映无法在同等身份上沟通。
可林溯可以。
许映不会在林溯面前以乖巧温顺伪装,不会时刻提防对方的神色微变,会毫无戒心毫无负担的和他敞开心扉。
他们是同龄人,他们是同类人,他们是般配的。
裴廖不得不承认。
他和许映或许一开始就只能囿于如此,囿于身份之差,囿于师生之情。
他和许映也只有这层关系可以有所谓的联系。
他努力且未果的事情,跨不去的那道无形的鸿沟。
恰巧,在林溯全都不存在。
或许,他们就是般配的。
裴廖再一次想着。
他很理智,很多时候,其实更应该评价为,他从未不清醒。
从和许映相处的第一天,他就很清醒,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清醒的看见许映下意识对自己的排斥,对自己的帮助下意识地抗拒。
裴廖想问,我哪里让你不安?
你俱我何处?
可是他也清醒的知道,他如若开口,这只兔子只会更加心惊肉跳,然后狡兔三窟也要跑出去。
裴廖斟酌道:“你有先生在,为何要自己想办法呢,旁人拜师学艺也都是为了恩师的帮助,你却偏偏要拒之?”
许映惶惶地捏紧衣角:“我不想惊动先生,弟子觉得…先生不应在这些小事上烦恼,还是因弟子的小事。”
裴廖柔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我也是你唯一的先生,你何必跟我生疏至此,次次叨扰劳烦,可是我从未觉得这是烦恼。”
许映眼帘稍稍抬起,小心地问:“不是烦恼吗?”
“不是。”
许映不小心看进了裴廖的眸子。
如墨如潭的眸底,掩藏着无数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首辅大人。
大权在握,权倾朝野的权臣。
这些小事或许在裴廖眼中甚至是不值一提的,或许只需一句话就能解决妥善。
可许映觉得,不能因着无所谓便随意开口索求,向裴廖提出请求,这样有恃无恐的作风,许映难以做出。
她对裴廖,更多的是避之不及敬而远之。
她总害怕那一天,将裴廖惹恼到厌恶时,那会有多万劫不复,恐不是她一人自身难保,也会牵连身边所有人。
正如这次公主之死,京城直接变了个天。
她不想为家人带来灾难。
许映扔旧是摇头,“先生不用这般挂念我。”
裴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紧绷了唇线。
眸底的失落一览无余。
只是许映不再抬头。
过了一会,裴廖突然有些嘲弄的勾起嘴角:“那看来,你也没那么担心林溯,不肯去见他。”
…也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平心而论。
在许映眼中,林溯的重要性远不远比不上家人安危。
她会为林溯担心,担心狱中生活难捱,酷刑难受。
可是这罪名滔天,如果她孑然一身她不顾一切为林溯申冤。
可是她不是,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