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还是有些担心,驱车到了许府等待片刻。
终于看见许映安安全全的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映映,你总算是回来了。”林夫人双眼有些通红。
自从林溯两天出事,林老爷出城采买药材至今未归,徒留她一个人撑着遇难的医馆。
林氏安顿京城不到一年,人脉还没建立起来,饶是这时,旁人都对他们避嫌三分。
许映在她眼里还是半大个奶娃娃,可毕竟没有进门,寻常姑娘家应是顾及自己名声为先,可是许映还是一腔奋勇为她出头。
最感人不过一场雪中送炭。
林夫人拉着许映的手:“好孩子,谢谢你。”
“伯母,不必谢。”许映安慰道,“林溯平日对我极好,我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我已知你的善心,但是伯母也请你放心,如果林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们林家也定不会误你。”
林夫人话说的在理,却言重。
许母拦住话头:“事情未下定论,定局未成。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先莫要说这些丧气话,婚期本就延后,结果出来再说也还来得及。”
许映附和的点点头,“嗯嗯。”
林夫人和许母是闺阁之交,两家在困难时也是相互扶持,不可能仅仅为这一场意外,就要撇清关系。
毫无征兆地!入一次府衙。
良家子对此都是颇为忌讳。
许映从头到脚都被婢女重新梳洗一遍,身上换下的衣服都一应被扔进火盆焚烧。
铜镜前。
许映穿着睡袍,婢女为其侍弄湿润的头发。
妆桌上摆着全都是护养头发的瓶瓶罐罐。
婢女挑起其中润膏,放入掌心揉搓热后覆上发丝之上,可以为青丝增加光泽。
“不用弄太繁琐,明日我得出门,不然梳不了发髻。”许映提醒道。
每次全套手法弄下来的头发,过一夜之后还要仔细的包裹揉搓,仔细的让头发充分滋养外,这一整天都是无法梳髻的。
婢女疑声道:“好,裴大人不是说明日放假一日吗?”
“书卷上有我未读懂的生词,得按批注上的书名去芳草斋寻原文来读。”
婢女问道:“裴府没有吗?”
“先生的书,我也总不好带回来,他是个待书严谨之中,弄脏弄皱怎好归还。”
许映在念书这一方面,可是从来不敢糊弄裴廖,也见识过裴廖有点严苛的待书之道。
书角不能翻折,笔记批注的字要工整不乱没有涂抹,书面整洁,要做到书读旧却不读脏。
在裴府的下人们也对书的照看颇为耐心,和许府大为不同,许映搬出来后也需得自己添书。
*
芳草斋是京城最大的书屋,由内阁直接管理,里面收纳整理了上万本书籍,从古至今的文献或难以留存的孤本,这里应有尽有,容纳百川。
许映在书架上寻了许久,都未能找到裴廖说的那本书。
无奈去问书屋的坐堂。
“你可知道《署离杂记》在哪里吗?”
“署离杂记,这本书争议颇大,我们没有收纳进来。”坐堂如实回答道。
“争议颇大?”许映疑惑,这是裴廖写下的书怎么会是非议居多的文献呢。
坐堂解释道:“这本书文学造诣不容置疑,由旧年状元所编撰,可是其中虚构过多,严重脱离真实生活。大学士对此意见过大,就将其拒之书屋门外了。”
原来如此。
许映点点头道,“那你知道这本书在哪里可以买到吗?”
坐堂犯了难,“在下不知,十分抱歉。”
“好吧。”许映没再停留,京城书屋也不止这一家,准备再去别处寻一寻。
许映向坐堂道谢之后便准备离开。
沈迎恰好迎面走进书屋。
他今日一身月牙衣袍,以木簪束发,难得朴素的打扮更突现他的芝兰玉树,颇有翩翩公子之范。
“许小姐,你怎么来书屋了?”
许映行礼:“先生推荐了一本书,我来书屋想买回去看看。”
沈迎看许映两手空空,“没找到吗?”
“嗯嗯。”
“哪本书,给我看看,兴许我那里有。”
许映拿出字条递给他,“也不用,借读的话先生那应该是有的,我原是想自己添点书看。”
“署离杂记。”沈迎念出字来,“买书是吗,我知道哪里有,我带你去罢。”
沈迎双眸含笑,面容俊逸。
这般待人热情的模样,似乎是难得到如若那人拒绝,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许映同感,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打了转还是咽下去,“那多谢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