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遥川捏了捏小儿肉嘟嘟的圆脸。
小儿咧着嘴角笑了,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遥川望着那双红色的瞳孔,突然间狂风大作,周围霎时变了颜色,红色的花雨从天而降,猩红的曼珠沙华,蒸腾着红色的云雾,在他的脚下绽放,铺开一条红色的不归路。
这时,一个粉色的背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那刻。
时间一瞬间静止,连呼吸也停止了,无声的手反复摩擦着空洞的心,又痒又疼。
遥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背影,不敢眨眼,一动不动,恨不得将眼睛长在她的身上。
粉衣少女蓦然转身,在他的惊讶之下,露出一张巧笑盼兮的脸,她抬手将手里的伞,打在他的头上,替他遮去红色的风雨。
“遥川。”她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
“依依,真的是你回来了吗?”遥川的眼角早已湿润,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
触感真实的可怕,不再是触不到的虚无,他紧紧抱着她。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也将他抱在怀里。
“不要了,都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你去哪里,我便到哪里,好不好。”
“真的不要了吗?”粉衣少女褪去娇媚的脸庞,化去血肉,只剩下一副白骨骷髅,黑漆漆眼洞,森然望着他。
他却浑然不在乎,在干硬的骨头上印下一个吻,眼神里满是温柔:“你以为,变成这样就能吓退我吗?就算你变成世间的一粒石,一颗尘,一抹空气,我都会追随你而去。”
“可是,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骷髅一张一合,显得有些可怖。
“不会放下!永远也不会放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可能,你不要幻想了!”他嘶吼出声。
“放下吧。我知道你不怕死,”骷髅咯咯地笑着,“但是,活着也是被痛苦折磨,不如,你随我去吧。”
“好。你带我走。”遥川哽咽出声,“不要放开我的手,我怕,黄泉路上,我找不到你,会,发疯的。”
“遥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脖颈很快被掐出了指痕,遥川闭上眼睛,在心里说道:“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胸口的竹蜻蜓哗啦啦地跳动着,仿佛在召唤他。
遥川猛然睁开眼睛,骷髅却放开了手,对着他摇了摇头,道:“遥川,我走了。”
说完她就要离开,遥川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怎么也不松开。
“不要走。”
曼珠沙华纷纷从地上飘起来,花瓣纷飞,环在他的身边,拂过他残留着泪痕的脸颊,什么也没有留下。
遥川抬起手,企图抓住一片红色的花瓣,摊开手掌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见了。
红色褪去,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遥川望着眼前,只有那双红色的眼睛,正诡异地盯着他。
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来只是幻梦一场。
“遥川,你中魔了。”
不知何时,阑裳已经来了,他飞奔过去,将他扶住。
遥川定了定神,道:“原来是你给我下了织梦,福顺,是你要害我吗?”
福顺将小儿护在身后,面露凶相,道:“你与妖同流合污,我怎可信你。”
阑裳看了一眼那小孩儿,对着遥川,问道:“这难道就是殿下的孩子吗?”
遥川点了点头。
阑裳面色凝重,仔细打量着那小儿,天生异瞳,肤色发白,他的母亲莫不是个兔妖。
那双眼睛有织梦的灵力,久视之下,阑裳不禁有些晕眩。
就在福顺以为将要得逞的时候,那小儿却突然收起红色的眼眸,瞬间移动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父亲。”
这下连遥川也惊了一下,阑裳眼神微变,沉默不语,只是将他抱在怀里。
“曦儿,怎么连你也认贼作父,你快回来。”福顺说罢便要扑过来。
小儿却用眼神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他就是父亲,你看,他跟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小儿道,“我是不会认错的。父亲,你说,曦儿说得对不对?”
阑裳从怀中掏出一把白玉发簪,替他把头发挽上,道:“对,曦儿说得都对。”
小儿举着藕段般的小手,摸了摸发簪,得意地看向福顺,道:“这样还说他不是,那他不是的话,你说,父亲在哪里?”
福顺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当初,兔妖嗤灵根据画像,幻化成阑裳的模样,将全部灵力给了公主,才让她勉强多活了几年。而公主刚生下夏之曦没多久便殁了,兔妖嗤灵灵力耗尽也跟随而亡,只留下一幅画像,小曦儿时常念叨父亲,日日捧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