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候,陈晴知道了季然。
因为陈煜舟总是提起她。他会讲她多么优秀多么漂亮,多么真诚和善良。
他每次讲,眼睛里都神采奕奕的。
她当然知道季然的支持对陈煜舟多重要,听说两人就算有时差,也从不间断联系。
而季然去波士顿那一回,她却因为学校有事没能见到。
等季然离开后,陈煜舟就慢慢康复了。
陈晴打趣他,说怪不得治疗方法都没有大用,原来是个恋爱脑,只要见到了喜欢的女生,什么都能好。
陈煜舟没有在意她的调侃,笑得吊儿郎当又满脸骄傲。
他说,姐,你看,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好幸运是不是。
陈晴白眼翻了翻,却从心里笑了出来,她说是,便宜了你小子。
后来姑姑带着他去救援,陈煜舟的情况越来越好。
陈晴也忙于自己的学习和工作,渐渐疏了联系。
再相见,是22年九月。
他们回到了波士顿。
却不曾想,她见到的是轮椅上的陈煜舟。
听说是七月战乱中为了救人而受的伤,昏迷半个月,醒来后左腿就失了知觉。
他们瞒得很好,全家人都不知道。
姑姑和姑父很内疚,觉得是自己毁了他。陈煜舟却安慰他们,说那是他的使命和职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会好好治疗。
陈晴看着弟弟,同他聊起季然,想以此鼓励他加油,可竟得知二人已经分手。
陈煜舟那时故作轻松,笑着对她讲,其实真挺好的,我这个样子,她知道只会更难过。
陈晴没有搭话,因为他的笑容酸涩,难看至极。
可除此之外,他依旧阳光正常。
陈煜舟从来都是一个标准病人,配合医嘱积极康复,任何时候都充满希望,好像任何挫折都不会将他打倒。
然而陈晴还是见到了他的眼泪。
那天是同年的九月十六日。
她因为要回国工作,离开前一天,跟班越泽去看陈煜舟。
他破天荒地出了门,拉着两人去了昆西市场。
昆西市场里外很热闹,人来人往。陈煜舟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的石柱边上停着。
他说他想吃奶油蛋糕,陈晴便进去给他买了一份。
递给他后,他也不吃,就拿在手里。直到手机十二点的闹钟响起,他才吃了一口,对着蛋糕说了句生日快乐。
陈晴很是诧异,问他是谁的生日。
陈煜舟没有回答,只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吃到最后甚至有些狼吞虎咽。
陈晴觉得他的状态不对,蹲下来想与他说说话。她这才发现,原来陈煜舟在流眼泪。
他的嘴角还有不小心敷上的蛋糕,双目通红,泪水落在奶油上,被他大口吃进肚里。
陈晴喊他,他抬起头。目光却越过她看向远处,嘴里喃喃出声:“可我怎么没有看到圣诞树。”
陈情不明所以,将他手中的蛋糕拿走,陈煜舟这才回过神。
他坐在轮椅上,双手握成拳头,连颤抖的幅度都是破碎的。
陈煜舟泪流不止,又哽咽了许久。
他强行扯出个笑,那笑容在阳光明媚的波士顿里显得格外悲凉。
他说,姐,我真的好想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再后来,陈煜舟能走了,却突然把方向改成精神科。
陈晴很惊讶,以为他是深受障碍困扰,还跟他说最好的办法是去治疗,而不是成为精神科医生,因为医者不自医。
陈煜舟听完她的建议,依旧做了这个决定。
直到除夕时,陈晴新收了一个病人,才明白为什么。
那是她第二次看见陈煜舟的眼泪,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是从那天起,他开始发烧。
在每一次见过季然之后。
陈晴知道他这是心理问题引发的躯体症状,给他开了药,又联系到他之前的心理治疗师。
陈煜舟很配合,却没有太大的好转。
最后他因为太担心,去了季然所在的书店。或许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就像这次他发烧,也隔了那么久。
陈晴虽然担心,却知道他康复得不错。
因为他在季然身边。
对他而言很简单,有季然在就好了。
***
陈晴走后,季然在沙发上又坐了许久。
她最后那些话犹在耳边,
“其实具体他发生了什么,怎么过来的,我也不清楚。他很少与别人说这些,我只能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你。
因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