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吧?”
这儿只有一条路可走,他们在这僵持不过是为了给官鸢争得时间带走庄栖筠。
“你要做什么?”
景向阳反应过来,反问道。
“我带着姜思先下去,给你们探路。”姜愿嘴里吐出几个字。
“下面情况不明,你带着昏迷的姜思下去送死吗!”
景向阳额头爆出青筋,又被迫往后挪了几步,离那黑洞越来越近了。
姜愿看了一眼他的伤,清楚他的状态。
“不是送死,是探路。”
“你清楚,既然是同样的结果,现在是最好的选择。”
姜愿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姜思又看了一眼远处被血管包裹的角落。
我总不能,每次都托你的后腿。
姐姐。
景向阳松开一只手,意图扯住姜愿。
姜愿松开了手,背向深渊,向下飞速坠去。
他紧紧将姜思护在胸前,他带着笑坠向未知的命运。
姐姐,这次就让我…
成为你的卒。
为你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
“你还是这样执着,放弃我吧。”
庄栖筠被那红色血管拖着一点点嵌入了墙壁。
困住庄栖筠的不知是那漫天的网。
还要她自己。
固步自封。
在劫难逃。
“放你*的屁,你跟我走!”
“我管你是人是鬼,这破幻境碎了就碎了,天无绝人之路,你就甘心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这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做你*的牺牲!你想想你自己!”
庄栖筠被拖向墙壁的速度缓了一分,庄栖筠目光落在官鸢脸上,她眼里没有一丝厌恶或者恐惧,她眼中的她,与常人没什么分别。
在她眼里,她的牺牲不应理所当然的牺牲。
或者说,眼前的女孩。
她不认为世界上任何一个处于任何处境出于任何缘由的姑娘要以任何种方式去牺牲自己。
这样被强加的牺牲极其可耻。
哪怕被冠以任何一种高贵的名号,它也可耻,也卑劣。
“庄栖筠!我俩没什么不一样!要活就一起活!”
“别给我耍无赖寻死!”
官鸢死死盯着她,几乎要将她穿透,她双手一用力生生将庄栖筠往后拖出来几截。
连那堵墙都摇晃了几分。
一个女子的决心足以撼动一切的枷锁。
那是被压抑千年的灵魂绝望的反扑。
那些被吞吃被剥削被凋零的融化成腥臭的黑色淤泥的女子,此时好像变成了一人,她们形成一个具象,融成一个身影,只为拯救即将被吞噬的她。
可是没用的。
庄栖筠看向背后那一堵墙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的红色血管的墙。
那张网困住了太多人,也吞吃了太多人。
庄栖筠哭了,她太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泪水,冰冷的,刺骨的,却是鲜活的真实的情绪。
庄栖筠最后看了一眼官鸢,看了一眼她身后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女孩们。
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
拥有为自己生的可能。
哪怕不是自己,哪怕这份好运不曾眷顾在自己身上,这样的期许与梦代代相传,成为不灭的星火。
哪怕被玷污被掩埋,那也是独属于女孩的光。
庄栖筠覆上官鸢的手,那双眼透过鲜红的血管,看着官鸢。
“官鸢,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你要刻在脑海里,记在心底,永永远远不能将它抹去。”
因为,这是我们,生的痕迹。
我们不是无声的来,无声的去,我们曾鲜活的存在在这个世上,为人淤泥,被人践踏,即便这样我们也要拼命,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官鸢,你要记住,你要知道。”
“吃了我们的,不是这肮脏丑陋的怪物,不是这无穷无尽的蠕动的蛆虫,是暗无天日的礼法,是践人性命的教数,是这吃人吞骨旧制!”
“我死不死,不重要。”
庄栖筠握住官鸢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重要的是千千万还活着的人!是同我一般被束住被困住被锁住的碾压的人!”
“官鸢你要记着!永恒的记着!”
“你要撕破这遮天蔽日的妄法人伦的假象!”
“你要毁掉这倾轧磨碾民不聊生的制度!”
“不要让你的眼睛,你的心被蒙住。”
“你要活!你要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