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的手机,亮了又暗,说客前仆后继。
“我们教训过顾家妹妹了,她在篮球场等着给你道歉呢,回来吧闻晏,别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那瓶水黎哥又不是故意接的,发水人人都有,实在是不好拒绝,你不用这么较真吧?”
“大美女,求求你啦,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些人都是闻晏为了融入黎墨的圈子加上的他的“好哥们”。闻晏冷笑着,一个一个拉进黑名单。
敢来向她说和的,都是站在黎墨立场的。
要是换了沈成欢在这,她手里那瓶水不会丢进垃圾桶,而是会一滴不剩地浇到顾子忱妹妹和黎墨本人的头上!
沈成欢才不会劝和,她只会骂他们傻狗。
小卒倒了一茬又一茬,罪魁祸首迟迟没露面,闻晏懒得去顾及他现在什么心情,她已自顾不暇。
离开了篮球场,一时不知何去何从,闻晏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转悠起来。
学校和她离开时差别不大,南城大学百年名校,校园里树木繁茂,林荫道上,骑电动车、自行车的师生,背着单肩双肩包的学子,推着婴儿车的夫妻,行人往来,热闹非凡。
但闻晏的出现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任何路过的人,只要看过她一眼,就忍不住会看第二眼。第一眼是随意一瞥,第二眼是疑心世界上真存在这么不似在凡间的脸。
而闻晏的的确确长了一张能够胜任任何人的一见钟情的脸。
骑着自行车的青年都经过她几十米了,还忍不住不断回头看她,差点酿成了一场车祸。
“看着点路啊!”
“抱歉抱歉。”
甚至边道歉边不忘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闻晏。这架势就是奔着送她上表白墙去的。
在南城大学的这四年里,闻晏没少见过这阵仗。
早八这样的集体上课点还好一点,大家都赶着上课,人山人海里,没那么多人注意到她,但凡她在这样非上课点的时间段,围着学校走一圈,搭讪的、要联系方式的、想请她喝奶茶的,总是层出不穷,拒绝都拒绝不完。
想改变这种状况也简单,只要她身边跟个举止亲密的男性,这些异性自然会知难而退。
也不是没有人用这种借口接近过她。
只是她,不愿意将就。
在她心里,那个位置始终是只属于黎墨一人的。
闻晏在一棵桂花树下停了脚步,叹出一口气。
说好不想他的。
但是故地重游,难免触景生情。
南城大学承载了她太多记忆。
走过一家奶茶店,她会想起从前和黎墨对坐小桌前复习期末考试,他们离得很远,桌上那两杯买一送一的燕麦红豆奶却紧紧靠在一起。
路过综合教学楼,她会想起以前费尽心机打听黎墨通选课表,和他报一样的课,提前为他占好座,他们还像初中时那样做同桌,已经长大的手臂手肘碰在一起,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各自挪开。
南城大学是一个巨大的茧,盛满了她与他的回忆碎片。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回忆里汲取勇气,放大蛛丝马迹,寻找他爱她的证据。
却终究是,作茧自缚。
算了,多想无益,不如早些归去。
眼见天色不早了,闻晏搭乘上了归家的公交车。
斜阳歇在窗楹,万物纳入金红滤镜,校园景色在车窗里飞快后退,一格一格划过方正的窗框,像老式胶片电影无声流淌。
公交车摇摇晃晃,闻晏靠在窗边,神色恹恹,习惯性地戴上了耳机。
其实有一点她一直想不通。
她读南城大学是因为她的分数只堪堪够南城大学,可黎墨又是为了什么?他的分数明明够上更好的学校。
因为离家近且是南城最好的学校?
还是因为……南城大学有个去国外交换的项目,目的地恰好是宋礼礼所在的城市?
知道有这个项目存在的时候,她自暴自弃地想着,黎墨要是真申请上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他人不在国内不在眼前晃着了,她说不定就能慢慢把他忘掉了。
可一年又一年过去,黎墨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以至于给了她希望,以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说好不想的,怎么又开始了?
耳机里正好跳到一首《偶阵雨》,女歌手在唱着:
偶尔饶了我自己,偶尔难免还想你
偶尔晴时多云,偶尔有阵雨
太过符合心意的曲子,倒让人舍不得切,闻晏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遭,直到报站声响起,公交车到站,才恋恋不舍地收敛起心神,取了耳机下了车。
她划开手机导航回家,这一块是城中村,阡陌交通,道路复杂,她往常走的是另一个方向,而她本不是什么热爱探索的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