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最近正在周家,而恰好马车壁上刻着硕大的一个“周”字,让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风吹起了马车一侧的帘子,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双目紧闭,大概是昏过去了,嘴里还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陆廷竹:“……”
真是冤孽。
下一秒,他用两根手指敲了敲窗沿,十七便从暗处出现,低着头等主子吩咐。
“去看看,别现身,回来禀报。”
“是。”说完十七便一个翻身跟上了马车。
“唉?!”阿吉不明所以,看向窗外,却看不见什么特别的,不由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叩叩。”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陆廷竹收回视线,说道:“进来。”
门外进来的竟是去而复返的冯士雍。
冯士雍恭敬地作了个揖,开口道:“按大人吩咐,都已办妥。”
“这几日辛苦冯大人了。”
“不敢居功,大人运筹帷幄,必能不负圣恩。”
“得了,好好替我盯着这江南吧,少不了你的好处。”陆廷竹拍了拍冯士雍的肩膀。
冯士雍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无不感慨,气质如玉的世家公子,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偏偏生了副九曲十八弯的心肠,说话间将朝廷命官握在股掌之中还能让人感恩戴德,兵不血刃,在江南肃清异己,何等的手段,何等的计谋。如今年岁尚轻,等他日羽翼丰满,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
“是。”冯士雍点到为止,便转身离开。
阿吉送冯士雍离开,回到包厢,问道:“主子可要回了?”
“不急。”陆廷竹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旁人不知道,阿吉自小服侍陆廷竹,却是知道自家主子在人前是最重礼仪的,世家大族的规矩,行为举止都有章法,一丝一毫都不会出错,人人都道他是世家子中的楷模,可阿吉却觉得他内心深处从未将这些劳什子看在眼里,独处的时候恣意极了,好似这才是真实的他,而人前的他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可以助他达成目的的工具。
“我看那个许文昌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冯士雍本就是主子的人,他们吞没军饷、驱赶灾民这些事主子早就知道了,还巴巴地要送上舒邦儒的把柄来,真是有趣!”阿吉想起方才战战兢兢的许文昌便觉得好笑。
陆廷竹听着嫌他聒噪,随手扔过去一个空酒杯,酒杯砸到阿吉身上,又立马坠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碎成了好几块。
“闭嘴。”
阿吉垂下眼眸,努了努嘴道:“是。”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周宅整夜灯火通明,周衡和姜昭昭外出游玩迟迟不归,林淑婉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丫头小厮外出寻找,皆不见踪影。
眼看天色要亮起来了,周礼谦和林淑婉熬了一晚却一丝睡意都没有,坐在堂前,焦急地等着。
“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闺阁女儿竟敢彻夜不归!待她回来我非得关她一年不可!”林淑婉狠狠地说道。
“阿衡哪有这般不懂事,就算她不懂事,还有昭昭在,难不成她也顽皮不晓得分寸吗?定是有什么缘故的。”周礼谦说的,林淑婉也清楚,就是害怕女儿和外甥女发生什么意外,才不愿往那方面想,她倒是宁愿只是女儿顽皮。
林淑婉什么都不想说,只胡思乱想着定不下来,要是昭昭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姐姐。
突然,大门传来一阵嘈杂。
——“老爷,夫人!——姑娘找着了!——”
林淑婉和周礼谦忙跑向前去。
只见周衡跌跌撞撞地跑进门,衣裳沾上了灰,出门前精心装扮的珠钗也歪了,她脚步匆匆,身后跟着画屏和秋雁也差不多的狼狈,相互搀着跑进周宅。
“爹爹!阿娘!——”
“怎么了这是?”林淑婉打量女儿,一身的灰尘,不像出门游玩,倒像逃命,“你们跑哪儿去了?昭昭呢?你们怎么自己回来了?”
“昭昭、昭昭被人抓走了!”周衡不知所措,终于找到依靠。她在马车里昏过去,再醒来就是躺在巷尾,眼前是出门来寻她的周家仆从,发现她躺在巷尾角落里,便唤了几声,醒来发现后颈痛的厉害,缓了一阵又环顾四周发现一道出来的秋雁、画屏甚至车夫都在,唯独不见了马车和昭昭!
“什么?!什么叫被抓走了?”林淑婉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们不是去观凤楼吗?”
“别急,慢慢说。”周礼谦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又看向画屏和秋雁。
画屏到底大几岁,又是自小受训照顾姑娘的,镇静下来,条理清楚地说了来龙去脉。
林淑婉听着,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周礼谦扶住她,又细细问了周衡,可记得歹徒的模样。
“我、我只看见他蒙着面,身型瘦长,其余的、其余的,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