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
这个称呼在钟峤唇齿间辗转许久,最后还是隐没了下去。
“你希望我这么叫你吗?”钟峤问,“出于社交礼仪,在没受到你的邀请之前,我不会这么冒昧。”
所以,除非姜缈开口要求,钟峤绝不会率先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毕竟,他就是这么有骨气。
至于对方送给他的形容词“变态”,钟峤自认为,从他陷入对姜缈的迷恋开始,某方面就不能用正常来评价了。
“峤峤,你变了好多。”突然,姜缈轻声感叹了一句。
当初那个耳厮鬓摩时的亲近称呼一出来,钟峤目光立时就变了,他死死的看着姜缈,眼神中仿佛有某种可怖的东西在涌动。
语言如果能化为锁链,此刻恐怕早就缠满姜缈周身。
而有些人的防御与盔甲不过薄薄一片,轻轻一戳就会烟消云散。
“眼神有点变态,身体有点兴奋,看起来就是个应该敬而远之的危险人物,”突然调戏了前男友一把的姜缈视线扫过钟峤全身上下,“如果不想以性-骚-扰的罪名被送进警局,看我的眼神最好清白慎重一些。”
钟峤别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
姜缈历来是有些恶劣性子在身上的,当初和他在一起时,耍弄他的小把戏不计其数。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的钟峤如今可不会再轻易踏进她的陷阱,毕竟,没有诱饵的陷阱,真进去了也不过是一场空,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钟峤,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白天安静的酒吧里,姜缈十分真诚的询问她那位好似对她旧情难忘的前男友。
从相遇开始,姜缈就觉得钟峤是个有些奇怪的人,虽然她尊重人类的多样性,但是,钟峤对她,确实有点超过界限的关注与在意。
不提最初那些跟踪与窥探,即便是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的纵容与偏爱也像是无底限的黑洞,散发着一种甜蜜诱人却危险可怖的气息。
姜缈毫不怀疑,那时在她身边的钟峤是那种即便她心血来潮要杀人,他都会无条件同意并帮她精心毁尸灭迹的得力帮凶。
太过逾越界限的偏爱,同样是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显然,利用关系结束之后,她身边并不适合多一个这样的同行者。
即便对方的偏爱对象是她本人。
“得到什么?”钟峤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姜缈轻笑一声,“我觉得,你像是一条对主人居心不良的狼犬。”
狼与狗的混合体,有着狼的凶残,同时保有狗的忠诚,但又随时想要反噬主人,说是麻烦也不为过。
在姜缈眼里,钟峤渴望被依赖,渴望被俘获,他喜欢被需要的感觉,不介意被当做工具使用,外表清冷宛若山间雪,实则内里是妄图吞噬一切的泥沼。
如今了解过他的成长背景之后,姜缈对他的性格是一点都不意外了,毕竟,童年不幸的话,长大之后再扭曲都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钟峤这份执念好不好解决了,她是真的不想对方成为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钟峤看出了姜缈眼里那些视他如麻烦的情绪,对方显然并不介意传递某些信号给他,好让他能做个识趣的安分前任。
事实上,钟峤极其不愿意那个给姜缈带来麻烦和困扰的人是自己,但偏偏,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所以,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打动姜缈。
钟峤走到姜缈身前,俯身看她,目光专注,平静的言语中蕴含着不容妥协的力量。
他说,“姜缈,我现在很有钱,即便不背靠钟家,依旧有许多的钱财与力量。”
“只要你喜欢,你希望,你愿意,我就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工具。”
“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利用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像从前一样。”
姜缈看着钟峤,对方神色坚定,眼睛微红,就连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十足十一副痴情卑微的可怜模样。
此时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说不定早就被打动被蛊惑,偏偏,姜缈惯来郎心似铁。
不管是亲生母亲沈慧茹还是姐姐姜妍,这两个占据了她差不多整个生命的人都没能得她太多眷顾,更不用说一个居心不良的钟峤。
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露出笑容,“说实话,峤峤,你有卑微到要用这些条件来打动我的地步?”
“我怎么觉得,你更多的是在算计我诱惑我呢?”
“要知道,自然界中那些顶级的狩猎者,通常都是诱惑猎物主动踏进陷阱,这么看来,你的狩猎天分也不低。”
“只可惜,我并不想成为你的猎物,不管你是真心痴情,还是假意做戏想要学我当年故技重施报复我。”
“相信我,你都不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