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光融进了身后的昏黄,照亮了我前往居所的方向。
我踩着不属于我的影子,回到不属于我的地方。
每次走进这个胡同我都会想,我要“回”哪儿去?
我自认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每次走在这条黄土道的时候,我心里就会莫名的难受。
不论我在这待了多少天,不论认识了多少人,我始终都没办法承认这是我的家。
因为这里没有我对于家的归属感,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恶作剧,每次我有一点顺利的感觉,都会有人给我泼上一盆冷水。
而那个莽夫就是执行人!
我手轻轻揉着腰窝,咬牙和影子一起转身,眼前是我暂时的居所。
下午被那父子俩推开的门,现在的开合宽度刚好容纳我的进入。
没想到他们俩还帮忙关上了门。
感谢,替我省了不少劲。
看来“恶作剧”挺会挑时间的。
大多时候小秀都会在墙边等我,可现在墙边却不见小秀的人。
我借着月光在门边来回张望,隐隐看到水缸后面有个小小的影子。
我起了逗她的想法,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碍于腰不太方便,只能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屁股。
“啊!”她大概是被吓了一跳。
“是我。”我伸手要去拉她。
见她往前面一窜,以为她要扑倒,我想伸手拉住,她却手撑住了地面,回头看向我。
她定睛看了看,呼出一口气,朝我走过来,说:“姐姐。”她上身前倾,脑袋靠近我的肩,轻柔地蹭了一下,埋怨似地说:“姐姐吓我~”
我自然摸了摸她的耳边。
“谁叫你像个团子一样,脚步声都没听到。”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
没等我问她为啥蹲着,就听到从屋里出来的女声:“小秀,是你姐回了?”
她靠在我肩上的脑袋挺了起来,大声叫道:“啊,姐姐回来了!”
“进屋,外头冷。”她喊道。
“哎!”小秀身子挺直了几分,梗着脖子说。
她站起来的时候还蹦了一下,不知道为啥这么开心。
我用手按住了腰窝,忍着痛感站了起来。
小秀靠近了我一点,目光定在我护着腰窝的手上。
“姐,你咋了?”她的指腹触摸我的手背。
“没事。”我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屋的方向走。“她咋还没睡?”
“不晓得。”
“哦。”我走上了台阶,顺手拽了一把小秀。
在走到床边之前,小秀不知道为啥时不时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想对我说什么。
到了床边,小秀彻底禁了声。
“……娘。”我说得应该很勉强。
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愿意和那个人有任何接触的,可现实又不得不有接触。
许家嫂子后背靠着枕头,侧过了脑袋,神情看不出喜怒。
我感觉到小秀要脱开我的手,我顺着她松开了手,看她爬上了床。
“你忘了娘咋与你说的?”月光映出她大概的表情,我看出了她的不理解。她停了几秒,似乎有几分不悦:“男人咋会晓得女人家的事,你与张大夫说那,不是败了他家对咱的好,觉着你是个多事婆娘。”
她说的话让我很不开心。
我护着腰窝拉过床边不远处的小凳子,忍着疼坐了上去。
“他是大夫,我让他看看你吃的药不应该吗?什么女人家的事,难道不是人的事吗?”被踹的疼我还能忍,可她说的话我真的不能忍。
她的视线下移,脑袋也跟着低了下去。
月光虽能照进屋里,我还是难以看清她现在的表情。
“手咋摁腰不放?”她搭在被子上的手压住被面,上身前倾,朝我看过来。
她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不少,语气更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好像初次见到她时她的口吻。
小秀在她问完后跳下了床,小跑到我身边,拉过我在腰窝的手。
“姐姐,真莫事吗?”
小秀长得像她姐,更像她妈。她此时的表情就像复刻了许家嫂子似的,只是更加外放。
也许因为小秀的手是暖的,我感到了一股很突然的暖意。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闪到腰了,没事。”我磕磕巴巴地说。
许家嫂子停下了要掀被的动作,双眉舒展了不少,我仿佛还听到了一声棉柔地吐气声音。
“等一下烧些热水,娘好给你用热水敷敷。”她靠回枕上,轻声说。
我双唇微张,猛然站了起来,握着我手的小秀也被我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