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疑惑的叫声——“小又?”
抬头看向里面,他手里正拿着一杯茶,歪头朝我这边看。我丧气地耷拉下脑袋,转身背靠门框,没有回他。
过了应该不到一分钟,他左右手各拿一杯茶走出医馆,转身走到我面前。
“你咋回来嘞?”他把左手的茶杯递了过来。
我伸手拿过他手上的茶杯,感觉好像摸到他的皮肤,可他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没管是不是错觉,我郁闷地说:“老板叫我找张大夫开副药。”
“开药做撒?”他快步靠近,“你哪里不适?”手里的茶杯猛烈晃动,茶水洒了出来,有一些溅到我的手。
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关心,我抬起头,叹了一口气,随后跟他说:“不是我生病。是——”
“常顺兄身子可有不适?”他目光略显焦急地说:“哪里不适?罢了,我随你去食来客!”
看他就要从我面前冲过去,我伸手拽住了他,“不是常顺!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他先是怔了几秒,之后低头看向我拉住他袖子的那只手,果断迅速抽开。转身面向我,感觉有些急躁地说:“你说是哪个病了?”
我将脱离他衣袖的那只手重新握在杯上,眼睛在他的脸和茶杯间看,“不是病,是可能有人受伤了,我老板让我买治打伤的药。”
他的理智好像重回大脑,眉头都松几分,快速说道:“随我进来,晓得清楚些我好开药。”
张宴生的态度属于意料之外,却合情合理,谁让他是个真正的好大夫呢。
跟他走进医馆,没看到张大夫的人,我才想到他说他来开药,转头看他问道:“张大夫人呢?”
“为人看诊去嘞。”他走向那张桌子,“你和我说就得”绕到后面,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待我爹回来,我便去药房抓药。”接着自然地坐了下去。
“哦,行。”我也往后拉了一下椅子,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在椅子前坐下,“老板说那人受伤可能会很重,大概是木棍之类的打伤,所以需要很大的药量。”
他的手即将碰到笔架上的毛笔,手指停在毛笔前,眼底露出些许困惑,“那人得罪哪个大人物嘞?那么重的伤。”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被打,也说不定根本没事。”我说得比较轻松,那天看他和那个王八蛋的关系还可以,而且他感觉也很从容,不像是会被打的样子。
他取下毛笔,拿出一摞纸中的一张,落笔前看向我,“那人是男是女?年岁多大?身长几尺?身形如何?”
除了性别和身形,别的我哪说得清?要不是老板不让我说竹山的名字,我早就告诉他是谁了。现在确实没有办法,我把茶杯放桌上,思考了一下,“男的,比你大,比你高,比你壮。”
近距离使我清晰地看见他握着笔杆的手紧了一点,正视他的眼神,似乎不太服气,还有一丝生气。
“许又”他的小手臂手朝上撂在桌上,笔杆倾斜,“你能不能稳妥一些?”
他语气里的不认同,让我很迷惑,“我哪儿不稳妥了?我跟他又不熟,就只知道这些,你也不能让我给你编吧?”
他双眼扫下去,看向桌上的纸,抬起手臂,将毛笔竖起,落到纸上,“真该治治脑壳。”他像忍着脾气,语气却很冲。
听出他在损我,我站起来弯腰,把手撑在桌上,瞪着他,“你才该治!”
他很快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
“……”他看着比较生气,拿着笔站了起来,俯视我,“我又莫离魂,哪个离魂哪个该治!”说得很有底气,好像觉得自己无懈可击。
他本身就比我高,现在这么看更高了。为了不被他压制,我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椅子,十分硬气地指着他说:“你等着!”
没理他现在什么反应,我转身往椅子上站,头往下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米色裤子,穿着黑色布鞋的人。
在我疑惑地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激动叫道:“小苗!”
张宴生的喜悦我来不及回味,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感觉自己马上要摔倒,赶紧扶住了椅背,眼前多出两只手,也拉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