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后肚子三四年没动静,她男人就叹自己要绝后,何必再卖命赚钱,于是工也不做了,回家靠着她一点嫁妆和几亩地过活,还染了一个赌钱的毛病,逼得李二娘给人做拆洗、针线,才能勉强过活。
李大娘、李蔚等人为了她没少跟她男人犯口舌,反过来又落她埋怨,后来都不大管她家的事了,只日常得便接济她些。
这日宴罢,曹老安人照常歇晌儿,亲眷们在正房厅里说话,李二娘就使个眼色给元娘,遮遮掩掩走到后院来。
元娘问她何事,她便期期艾艾开口问:“近日家常花用不大够,四娘可有闲钱再借我一些。”元娘纳罕道:“过年时姐姐来家,从我这里拿了十两银子去,这么快就花完了?”
李二娘道:“我们家里人多,吃穿嚼用样样花钱,现在青黄不接粮食贵,可不花得快。不像元娘似的,色色花用都是家里支出。”
元娘听她只管借钱,说起话来又牵三挂四,实在不像个靠得住的。这倒罢了,又担心她心里没成算,遂劝道:“可是姐夫又赌钱了?姐姐也该狠狠心,依我说倒让他吃个苦头,刹刹他这习性,孩子一年大过一年了,再不攒些钱出来,以后嫁娶可怎么办呢。”
李二娘哭道:“我哪里管得住他呢,我原是个最没福气的,谁肯听我的呢。”又说,“元娘只说借或不借,又问这么多,赶是要打我的脸。你手里有钱去买泰兴楼七八两银子的的金钗,倒填献了别人,回来作践我。”说着哀哀戚戚哭起来。
这里正不可开交,忽听得院内问:“二娘与四娘在屋里吗?三娘命我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