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小曹氏答他:“婶子过寿,我们娘儿们闲着无事,就包些角子吃。下午玩了会儿叶子戏。”李修、李蔚忙贺张娘子,祝她身体康健、年年今日等。
李蔚又说:“我记得婶子过完寿,再有几日就到四娘生日了,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告诉你嫂子,让你嫂子买,她最是会疼人的。”说完斜着眼看一眼元娘,低头吃酒。
原来自从元娘施计还了金钗,他既恨元娘薄情,又很是气不平,只因他娘子貌美,对他又小意体贴,他两口子相得,就暂时歇了对元娘的心思,只是没机会让元娘知道,这会子借机说话,张口闭口“你嫂子”,不过是个“我不是非你不可”的意思。
元娘聪慧,品出他这意思来倒很高兴,笑道:“那我先谢过阿兄和嫂子,嫂子可听到了,那日我想吃什么玩什么,嫂子再不许赖的。”
小曹氏笑着应了,心里却有些嘀咕,她在家时,常在铺子里帮他爹待客,练就了一个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是知道眉高眼低,此时不知怎的就觉得她官人和这弟妹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情是她插不进的。
不过这想法一闪而过,没时间仔细咂摸,就听她婆母插言道:“天色尚早,你们赶快吃饭,吃完了咱们再玩一回叶子戏。”众人道好。果然饭后就收拾了桌子玩起叶子牌来。李修跟两个儿媳不答对,自去院子里散步了,李蔚倒留了下来陪她们娘儿四个。
说起这叶子牌,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游戏,不论男女老少、官家民间都爱玩,玩法也很多。一般的叶子牌都是四类花色,或是四时、或是四象,也有用东南西北、士农工商的。一般人家都是拿厚厚的白棉布浆过,裁的三指宽三寸长,上面按花色画好点数,就是一副牌了。她们玩的叶子是浆布的,一副牌共三十八张,一张太阳最大,一张太阴次大,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九张,每一象九最大一最小,单牌以大管小,多牌以凑成一象为最佳,用的正是南唐周后《金叶子格》写的玩法。因四个人玩,就用了两副叶子,玩法更复杂些。
小曹氏理了理牌,倒扣着发牌,一边发一边说:“这牌摸着有些软了,发起来不大顺手。赶明儿我去爹铺子上,拿一副杭绫覆背的三层宣纸牌来,那个很经用。”
曹老安人笑道:“倒也罢了,你只不要拿那些玉雕的牌来,我都情受着。”原来近日街面上的叶子牌越发精致多样,浆布、宣纸的常见,更有一些酒楼瓦子里,用的玉雕上色的花牌,甚是奢靡,县里人家多用这个攀比的。小曹氏便笑:“三郎你听,娘的意思你可明白了?”曹老安人指着她大笑道:“莫攀三郎,若指着他孝顺我,倒不若指着你了。”众人都笑起来,开始戏牌。
元娘素日最不爱记牌,曹老安人就带着她,小曹氏心思灵光最会算账,叶子牌玩的很好,就跟张娘子做了牌搭子。玩了几局果然还是小曹氏和张娘子赢得多些,赢了几百个钱,两人玩笑着要分钱。曹老安人佯装不依,还要再玩几局,叫李蔚帮着看牌。李蔚站在他娘身后,不妨瞥见元娘手里拿着朱雀五点正要出,他看曹老安人和元娘都没有太阳、太阴,知道单牌出去截不回来,顾不得许多忙凑近了点着元娘的牌道:“妹妹这样出可又要输了。这个、这个、这个,这三张你凑一起出,回头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三张多半还能截回来。”元娘忙说是,按他的指点出了三张牌,果然顺利截回来又出了三张,抚掌笑着说果然阿兄厉害,李蔚这会儿回过神来,心道怎么没忍住又帮了她,倒不理她了,元娘耸了耸鼻子略有些讪讪的。
小曹氏冷不妨听她官人喊“妹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冷眼看着,正看到这场眉眼官司,登时不大痛快。她心思更细密些,想着这大伯哥、守着寡的小婶子,哥哥妹妹叫得如此亲热,谁知道私底下有什么事呢,竟越想越恼火,于是勉强玩了一局,掷了牌在桌上说:“三个欺负两个,太不公了,我可不玩了,趁着我们赢的多,婶子快和我分了钱吧。”曹老安人和张娘子是人老成精的,两人也忙说乏了,且散了吧。
待他二人回了东厢房,小曹氏坐在床边气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怎么叫得那般亲热,怎么偏帮她来对付我?”李蔚也怪自己一时嘴快,忙搂了她哄道:“好娘子,好妹妹,你才是我亲妹妹呢,我不过是说顺了嘴,你知道我跟四娘打小认识,一时没改过口来。”又说,“我哪里是偏帮她,我是为了你,你看娘输了好些回了,你也该输一回好哄着娘开心。”哄得她娘子回心转意,笑着捶他:“谁信你,油嘴滑舌,嘴里能泛出花儿来。”
李蔚笑着亲到她嘴上,含糊道:“好妹妹,我嘴里的花儿给你尝尝香不香。”一边说一边上手揉搓。小曹氏哪里经得起他如此撩拨,不一会儿就鬓发凌乱、衣衫半褪,她也亲哥哥、好哥哥地叫起来,小夫妻火急火燎地拉上锦被,共赴鸳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