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珩抱着岑佳洛像一个男子抱着自己深爱的女子搭了另一艘船,离开金麟池,穿过紫微城,一步步向翠微宫走去。
而甲板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有人能想到萧聿珩在为那首词冷落了宁妃这么久之后竟然对她还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便是徐贵妃都没见过萧聿珩在她身上投注过那样的目光和那样的急切。
她恨恨地看着萧聿珩抱着宁妃消失的身影,转头唤来其他小舟也离开了御船。
不消多时,御船上的众人便散得只剩下萧瑾晗和萧承佑。
“那乐舫里为宁妃娘娘伴乐的是苒芝吧?”过了许久,萧承佑忽然对萧瑾晗问道。
宁妃的舞姿确实曼妙迷人,可是对于萧承佑来说最让他沉迷的是那乐声,那乐声里的遗憾丝丝入扣地奏进了他的心底。
而萧瑾晗一直只看着乐舫不看向舞台的视线则告诉他,那在乐舫里奏乐的人一定是林苒芝。
对此萧瑾晗未做半点遮掩,他点头轻道:“是她。”
萧瑾晗的回答让萧承佑心里那阵遗憾愈发浓烈,浓烈得生疼,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乐舫后也举步离开了御船。
翠微宫里,萧聿珩一路抱着宁妃从跨过宫门,到走入正厅,再到最后步入内室都没有将她交给别人。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再轻轻地拉开裙角,只见刚在只是微红微肿的脚踝此刻已肿起了一片。
“快去传太医。”他立刻对身边的奴婢吩咐道。
宁妃这时却扯了扯他的衣襟让他转过头来,然后挥退了奴婢满目哀怜地看着他小声嘟囔道:“臣妾不要看太医。”
“佳洛不要任性,伤得这么厉害怎么能不看太医?”萧聿珩边说边觉得心里轻疼。都是为了他,她才会去湖里跳舞,正是因为那湖水漫到舞台上,才让她脚下湿滑摔了一跤。
宁妃的眼里微微漾出些光亮,她低下头低声说道:“可是臣妾好不容易见陛下一面,臣妾不要别人来占了臣妾的时间。”
她边说边是一副悬然未泣的神情,让萧聿珩心里又闷又疼,更生出对她无限的怜惜。他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道:“朕不是说过了吗?朕再不会不理佳洛,朕以后天天来你的翠微宫,日日来你的翠微宫,这样可好?”
他温柔地说着,却说得宁妃哽咽声更重,她哽着声音说道:“陛下就会哄臣妾,陛下那么多妃子,哪能日日来臣妾的翠微宫?陛下偶尔能想起臣妾,想起翠微宫里还有一个岑佳洛,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满含着委屈和心酸的话说得萧聿珩心头一阵冲动,他忽然低头吻住她,边吻边说道:“不会,朕那么多的妃子朕最爱的就是佳洛,再没有人能把朕从佳洛的身边带走。”
他说完再顾不上岑佳洛脚上的伤,俯下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翠微宫的红灯笼终于燃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萧聿珩在宁妃的身边醒来,他静静地看了看她的睡颜,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忍将她唤醒,可在这番动静下,宁妃还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陛下醒了,臣妾这就起来。”
她刚要起身又被萧聿珩摁回了床,萧聿珩边起身边柔声说道:“佳洛昨夜累着了,脚上又有伤,别急着起来,再睡一会儿。”
他说话间便有宫女太监进了房来伺候他洗漱更衣,而宁妃却不会真的再在床上呆着。她也跟着起来,拿过宫女手上的皇帝朝服温柔地为他更衣。
“佳洛不累,是陛下昨夜累着了。”她边为他穿衣边在他耳边娇羞地笑道。
在为他穿好衣服后,她牵着他来到立在窗口的一面铜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身着朝服的萧聿珩。他虽然不再年轻却依旧俊朗,而自己正依在他的身边浅浅微笑。
萧聿珩也看着镜中的岑佳洛低声笑了起来。这时,一阵风带着些许凉意从窗外吹来,吹得衣着单薄的宁妃不禁瑟缩了一阵,紧紧地靠着萧聿珩。
萧聿珩摸摸她凉凉的胳膊,说道:“秋意已浓,佳洛别大意再着凉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传太医来看看脚伤,朕要亲自过问。”
说完又转头看向大开的窗户,刚想责怪下人怎么不记得关窗,却忽然发觉窗户上挂的窗帘有些异样,他不禁问道:“佳洛你这宫里怎么挂这样的帘子,一半棉布,一半轻纱?”
只见那大开的窗户上一块白色棉布和一块蜜云纱极不协调地搭在一起被风吹得翻飞起来。
宁妃先是愣了愣,接着弱弱地说道:“臣妾之前要为昨日的舞做条舞裙,裁缝说青云纱最佳,可是那青云纱造价高昂,之前刚有晔国战事,国库想必不甚充盈,臣妾便有些不忍浪费,怕愧对百姓和将士。恰巧姜嫔妹妹为了月桂节给各宫都换上了这蜜云纱做的帘子,臣妾看了看觉得青云纱蜜云纱差别也没那么大,干脆就扯了半块帘子来做,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萧聿珩听了,心里既感念宁妃的识大体懂节俭,更反感于姜嫔的奢靡浪费。他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