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秀低头一笑:“我同吴家嫂嫂说,太学和上舍扩招,你想回太学继续求功名。父母亲写信来同我说忧你被人榜下捉婿,叫我牢牢地抓住你。”
彭成垂眼去瞄她:“你倒是会利用官府的告示吓人。那你父母亲做了如何反应?”
金秀秀见将迈上正厅的台阶,正了正声容:“晚点再说!”
在场的人纷纷围上来,扯散了正厅上悬挂的红新缎,然后笑闹着举着红碎布来讨要“门红利事钱”,吴家娘子给彭成递上一个漆盘,彭成便将上头的小荷包一一地派了。
吴家郎推着不情不愿的金念上前,提示着他:“五郎君,快快改口,唤一声姐夫,便能得个大红包呢!”
见着众人皆注视着自己,不想无故背上“不懂事”的名,金念只得忸怩地小声唤了一句:“姐——夫。”
彭成这才晓得上头与众不同的大荷包是作何用。
他摆出一副做长辈的成熟模样,客气嘱咐金念:“不知五弟的喜好,只得略备薄意,委兄弟你亲自安排了。”
金念瘪着嘴,强忍住自己的伤感。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舍不得看四姐嫁作他人妇。
因着与金彭两家是非雇用的关系,又是出身于地位高贵的普安郡王府,陈荃自然而然地成了证婚人。
厅堂里灯火通明,将陈荃身上崭新还未下水去浆的新袍和他自身的僵硬笔挺展现的一揽无余。
他不自然地夹着嗓音指挥着新人:“一敬天地,二敬高堂……”
彭成跟着金秀秀对着天地一揖,又对着上座空位一揖。
他只见高堂亲长的座位上,放着一封信。
吴家娘子在礼毕后托来一个酒壶和一个小酒盅。
金秀秀自行满上酒,:“屋子不大,容不下两桌人。我在此先行急饮三杯过各位,便现行归去了。”
众人连连道:“东家你请便。”“东家,少东家,你们正式要紧,此处,无需你们留下招待!”
“哈哈哈——”众人发出一阵爆笑。
金秀秀将手中的酒盅递给彭成,示意他帮忙递还给退至一侧的吴家娘子,随即转身去取高堂位上的信。
彭成见状,把酒盅交还给吴家娘子后,反倒取过她手中的酒壶举起:“承蒙各位一直照拂我们夫妇。彼时因我在异地,独立行商事不便,我便让秀秀假称早就已婚。为避新添非议,我将回归太学,恳请诸位一如往昔保守我们婚事之秘密。大家吃好喝好,我在此以壶示心,敬过诸位!”
金秀秀想要去拦他:“你别……”
彭成向前迈了一步,偷用背在身后的左手去捉她藏在袖中的手,另一侧的手开始将壶对口灌酒。
有个娘子漆工首先承诺:“好!彭少东家果真是个利爽人!就冲你们夫妇平日待我们的宽厚和今日的诚意,此事我们一定守诺!”
大半壶酒落肚,彭成面色未改。他将酒壶倒置晃了晃,颇为得意:“看吧!一滴无剩!”
金秀秀赶忙上前取过他手中的壶递给吴家娘子:“吴嫂嫂,剩下的事宜就劳烦你和吴大哥处置了。”
吴家娘子用一只手将托盘抵在腹上,另一只手去推金秀秀:“东家还不放心我们夫妻俩?快快回屋去吧,看姑爷站的都有些吃力了。”
彭成一身酒气,脸上挂笑强作着无事,但人已倚靠着身边的吴家郎,显出一副将将要坠的虚弱样子。
吴家娘子催促着她的夫:“快快助东家将姑爷送入新房,抓紧回来招待客人。”
“遵命,娘子!”
待回完话,吴家郎就挽起彭成的腋下,跟着金秀秀向外行去。
……
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新房里头,终于只剩下一对璧人。
金秀秀放下持重的模样,掐住彭成通红的耳朵:“你啊,莫再装了。”
彭成一骨碌地翻起身,支着身子俯向她:“谁说我是装的?”
金秀秀开心得使头上的簪花蝴蝶都开始轻颤:“三哥同我说过没见你喝过几次酒,我心道你定颇不谙酒性。今日我往那壶酒里掺了不少兑了水的麦芽饴,你竟真未喝出来。”
彭成扑上前伸手去挠她腋下腹部的痒痒:“好啊,我一心想避开送你回房后还需行出应酬的繁杂礼节,你反倒算计笑起我来了。”
“咯咯咯,咯咯咯。”金秀秀躲闪不及,一时叫调笑地眼角挂下泪珠来。
不知不觉,彭成栖身在上。
少年血气,如何再能止住?
虽来不及去松开发包,他恐叫金秀秀吃痛,小心翼翼地拔出她头上点缀的发簪发钗,俯身一把轻抛于床边地上,热烈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金秀秀此时已无任何一丝的杂念,只用心地感觉着喜乐酸楚皆具人生的盈满亏缺。
父母会责骂么?不知。他会出意外么?不知。
假使他一切平安顺遂,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