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吃馒头,林家护卫喜色连连,楼下众人一阵寒暄,原是二公子一行人提前到达客栈。
就见一男子身着水蓝色广袖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兰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带着一扳指的拇指轻轻摩梭腰间的玉佩,缓步走近厅内,意夫人随侍。厅内一时静谧,两人徐徐然进了屋内。不多时,意夫人出门召来廖七,接着阿依汗进入房内,再然后端着菜肴的侍女接二连三进入房间。三人谈了约莫个把时辰,意夫人施施然送阿依汗出门。
“怎么样,一路上还顺利吧?”意夫人关上门回身看向二公子。
“知府大人为我引荐了一人,想来事情很快就能办成。”二公子嘲笑道:“这□□这种蠢笨的伎俩,也亏他想得出来。”
意夫人不搭话,只低眉顺眼斟酒递上。
“我会尽快把货赶出来,你们先将那些珍宝运回去。待爹看到新造的弩箭,必然欣喜。”二公子眼前似乎看到林老爷满心欢喜的模样。
三日后,空蝉起了个大早,帮忙着搬完货物,气喘吁吁歪靠在大箱子上,车轱辘吱呀吱呀转动,阿依汗则跟着二公子一行人提前离开。
宣陵城
紧赶慢赶,半月后一大队人坠着黄昏进了城内,浩浩荡荡往林府而去,一座庄严古朴的青瓦白墙的宅子映入眼帘,空蝉等人绕了大半圈到侧门进入。
空蝉站在廊下看着众人忙活,一个锦衣玉带,大腹便便的男子站在阶上扫视眼前收拾的丫鬟小厮,不一会儿,一眼神尖利,手脚粗大的中年男人靠近说几句话,男子匆匆离去。
“空蝉小兄弟,来,这是我家夫人吩咐的,还请收下。”廖七开口搭话。
空蝉看着眼前一匣子金银,是之前没收下的那份,现下倒有些犹豫。
廖七一把塞进空蝉怀里,又说:“小兄弟,若能接下来暂时还没有去处,何不先在府上待上一阵子。再过一月,我们小姐就要出嫁,留下到时喝杯喜酒!”空蝉半推半就入住在林家准备给宾客住的厢房。
待在林家的日子,空蝉到处闲逛,跟丫鬟小厮攀谈,原来那日大腹便便的男子就是林家大公子。
廖七只是意夫人的左右手,掌管整个林府的大管家则是另一人。
那日传话的中年男人就是林府大管家,林叔。他为人雷厉风行,一身霹雳手段,管得上下皆是服服帖帖。
临近年关,加之林家嫁女,一路走过,檐下悬挂红绸,檐上红灯笼高高挂,处处张灯结彩,林家仆妇下人各个都换上新装,大小事务交接都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唯恐争执起来,触了霉头。
不过五日,二公子归家,一大队人马声势浩大进门,一大车物什被油布遮住,由牛车拉着进入库房,最后还留下一大队护卫看守。阿依汗跳下车,由人引着到休息的住处,门一关,谢绝来客。
“砰砰砰”
阿依汗刚坐下,就有人拍门,他静默呆坐,砰砰门又响。
“阿依汗开门!我都看见你进去了。”空蝉站在门外叉着腰。
吱呀一声,阿依汗挑眉看着空蝉,他看着空蝉挤身进门,一脸郁气。他毫无表情开口:“找我干嘛?”
空蝉实在闲的无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说道:“这么久不见,过来串串门不行吗。”
阿依汗面无表情。
“行了行了,我走。”空蝉搁下茶杯,末了探出头笑嘻嘻说:“明日再来。”
从主厅中延伸出去的游廊,经过各处厢房,如长臂般环抱着后花园,两三丫鬟在廊上走过。
书房内,林家父子三人攀谈声低低传出。
二公子兴奋说道:“爹,我在鄯善找回的那位匠师,精通弩箭制作之流。知府大人见过此弩箭,大为赞叹,他为我引荐一人,若那人说行的话,林家造箭厂或可大大扬威!”
大公子淡然一笑,仔细一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说:“弟弟,可别在这夸下海口,结果事没办成。”
林老爷抚颌一笑:“好好好,没想到为你小妹置办嫁妆,还带回来一桩好生意。行了,此事你办我放心。你长途跋涉,肯定几天没好好休息,都回去吧!”
二人出门。
大公子先一步跨过门槛,冷冷说道:“弟弟,真是深藏不露。”
“哪里哪里。”二公子看大公子面色铁青就心情舒畅。“大哥,我先走了。”
大公子看着远去的身影,眼底一片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