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甄先生快速、有效地把天聊死之后,两人又漫无目的,却默默无语地在早秋的二附中校园里走了一些时候。看着操场上四处飞奔尖叫,有如出笼神兽的校友们的娃们,甄先生又突然抬了抬微带胡渣的下巴,微笑着指着某栋教学楼的一角:
“不知道那里面,我家当年捐的两间实验室还在吗?又不知道,现在是全国理科班的哪些小牛们在使用它们呢?”
大哥……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想锤爆你的狗头了!当年在9班,虽然有两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卷毛家是最有钱的,辛晴家是最贫困的,但身处这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里,童鞋们都是非常单纯的。何况重点高中本就凭实力说话,所以也没人因为吊车尾卷毛有钱,而甘愿他的舔狗。大家对于卷毛有钱的认知,也不外乎是他一边荤话连天,一边向男生们展示最新款的任天堂游戏机,或是把富婆姑妈从日本带来的小零食分给大家。
不过,卷毛的唯一拿手科目就是英语,据说是饱览《美国派》等欧美囧片磨炼出来的。每当英语老师要求大家轮流阅读课文时,自己荒腔走板的英语,总和前一位的卷毛形成了鲜明对比,每每遭到他回头一笑,令自己倍感屈辱,决定卧薪尝胆奋起直追,也由此开始了自己与英语学科一生的缘分。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吊车尾的卷毛,要去参加“挑战杯”科创竞赛的生物科了,并且由全国理科班的名师保驾护航。只因为,卷毛家财大气粗地为新教学楼捐献了两个实验室……最后的最后,是卷毛成功拿到了奖项,在高二下半学期就早早确定了保送复旦,而且自由选择了令自己垂涎三尺,却知道以自己的考分绝无可能的金融系。这或许是自己人生第一次,对“这个社会不是一切都以实力为准”这一宇宙真理,有了直观的认识。
呵呵,之后的事,是卷毛大学读了不到一年,以“这里的学术不是自己想要的”为由,毅然决然地从复旦退学,远赴日本重新考学了。留下了刚刚和他确定恋爱关系的自己,傻着眼在风中萧瑟……
大哥,你不要读,可以让我来!如果当年读的是复旦金融系,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可以完全不同了呢?
当年的自己,因为卷毛靠后门拿到了复旦保送名额,异常地羡慕嫉妒恨,在那段时间里天天挑他的刺。比如,在9班周五下午名为科创兴趣讨论小组,实为学生们的心已经飞到了一周一回的家的垃圾时间内,卷毛衣锦还乡,端起幼态科学家的架子,介绍着名为“智能节水型马桶”的他自己的“科创构想”。大致思路为为了节约水资源,此马桶采取感应原理,被用过三回之后才冲一回,云云……
这个点子本来就囧,使得课堂上不时响起零零碎碎的笑声。直到小林不服,她挑衅,她杠精附体,蹭地一下举手站了起来:“如果三次都是大的……怎么办?!”原本羊毛细雨般的笑声,爆发成了疾风骤雨般的哄堂大笑。更不曾想到,更有香港教师考察团在附中访问,为首的女士那如TVB剧中女强人一般画着精致的妆容的脸,再也憋不住表情,一口矿泉水全部喷了出来……
只是再如何捶胸顿足,别人有自己的康庄大道,自己也得挤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啊。借着卷毛给予的刺激东风,在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小林悬梁刺股,和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来到他们家开的“彼得酒家”的好朋友郭文英、辛晴,结成了互帮互助学习小组……学习的成果还是立竿见影的,另外两位的理科成绩突飞猛进,大家都有美好的前途。
像辛晴、和“三贱客”中成绩最好的矮冬瓜齐达,因为在前三次模拟考中名列前茅,顺利拿到了复旦大学自主推荐考试的报名表,在成功通过了复旦内部考后,拿到了可以自主选择复旦专业的头奖,于是分别选择了作为自己梦想的,医学院和法律系。一向目标明确的小郭同学,更是一门心思地向着心心念念的复旦生物系冲刺。占了班中男生至少80%的书呆子大部队,最后也成功“草落”交大各大理工院系,开始了向着Geek的转型。小林的室友,一副睡不醒样子的陈予彦,更是不得了,直接飞升北大,并且斩落当时班中众Geek心中的“圣杯”——数学系。
而自己呢,因为高考之后估分不太好,天天在家里作天作地、以泪洗面……成绩出来后,果然只是勉勉强强过了合格线。最后还是复旦招生办老师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愿意被调剂到哲学系去的呢。所以说,复旦哲学系的教授们的捶胸顿足,已成为历年基操:明明学习哲学,需要最聪明的头脑,为什么招进来的,都是你们这些非但(就复旦标准而言)并不是最聪明的头脑,而且还对哲学一点不感兴趣的啊啊啊!
话虽如此,考进了复旦,还是举家欢庆的,虽然兴奋程度不如小林人品爆发,从普通初中一举考进二附中的那次。因为那一次,还叠加了中国队第一次小组出线日韩世界杯的buff。2001年10月,当小林结束了当时还在华师大旁边的二附中旧校区第一个月的寄宿生活,美滋滋地回家享受国庆长假的时候,进到自己家的“彼得酒家”里面,发现里面已经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