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伯拿着回信跨门而出,速度虽与平常别无二致,朱雀却能看出其中难以掩藏的急切。欢伯却没再递与送信之人,竟是直唤了青龙来做这送信的差役。将信并一只莲青色香囊交给青龙,欢伯甚之又甚地嘱咐务必亲手交至夷哥哥,毕竟,这香囊中的物什……
待青龙驾起他那绝顶的轻功消失不见,朱雀才缓缓挪到欢伯身旁,这一近看才着实惊了一跳,“小姐,你额前那缕头发……”
不待朱雀惊讶完,欢伯便打断了她,“行了,大惊小怪的,权当刘海吧。好了,快去备马,午后启程。”言罢,还不甚在意似的将那一缕陡然碎发别至耳后。
这此朱雀倒没有多问,径直往马厩去了,瞧小姐方才激动的那般模样,不消问,也必是公子在信中定了归期,这是准备急急忙忙半路迎接去了呢。小姐也真是,分明想得不行,每日除了坐在窗前远望,便是捧着些画有公子画像的小卡细细描摹。哦不,小姐说那是印的,上面印的公子传神逼真,尽管她觉得这印的远不如小姐笔下的有情味,但她远远瞧见过一眼,公子确似要从卡中走出来般。不过这材质,朱雀自问同小姐走南闯北多年,却亦未见过。小姐每日如此,画了公子的宣纸一屉都已然装不下,或着红衣持剑,一身正气凛;或着白衣飘然,挑酒卧竹端……一一嘱咐她收捡好,以免夷哥哥看了笑话,却从不在信中催促归家,眼看这年关将近,她都替小姐着急。每每问起,小姐只坚定地说“夷哥哥他心中有数”,如今朱雀是终于可以替小姐将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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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
“公子,这是宫主的回信,还有这个香囊,小姐嘱咐定要亲手交与您。”青龙双手递出,恭敬道。不是因为身为莲宫护法之首,对宫主和公子的尊敬,而是身为武者的慕强。他一直很敬佩公子年纪轻轻却惊才艳艳,有心想讨教两招,不过嘛,想来还是等日后小姐嫁过去了比较方便。
青龙见相夷接过香囊把在手中摩挲了一番,却是先展开了信来,便悄悄退下了,倒错过了相夷后来丰富的表情变幻,以至于欢伯问起,他无以为答,被欢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得莫名其妙。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夷哥哥:
暌违日久,相思亦笃,然医者不自医,已然成疾。汝既欲求相思药方,不妨予你。
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蜕二钱,以隔年雪相煎,辅以情人丝为引,相思自可解。
……
相夷看着这药方不禁摇头莞尔,他本欲以玩笑戏之,到不曾想被反将一军。九叶重楼?可世间重楼枝叶极致亦只有七叶;冬至蝉蜕?可世人皆知蝉鸣一夏,入秋即亡;隔年雪?这雪落即融,何以隔年。照寻常人看来,这自然是人间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了,但相夷是谁?可是经天纬地,博览古今,能通晓各大门派的常用功法,兵甲武器之人,又怎会不知冬虫夏草别名九叶重楼,掘地三尺可得寒蝉,而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相思非不能解,待到相见时,相思自可解。欢儿这是在让他早些回去呢,也是只有他家欢儿才能如此独具巧思,开出这般药方啊。
展信读罢,相夷才想起手中尚捏着一只香囊,看着莲青色的香囊,相夷一边打开系口,一边思忖着,广至窗纱床缦,细至玉簪香囊……不知欢儿自何时起,似乎便对这莲青情有独钟呢?
打开香囊,只见几缕墨发静眠其间,相夷以指尖抚过,只觉其上仍残有欢儿身上的馨香几许,这丫头!唤她声神医,她竟是当真连药引都备好了。
相夷当下翻身上马,以背影向四虎银枪丢下一句“我先行一步,你们率众按原速前行即可。”,便只余下一阵马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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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
“小姐,你这几日都纵马疾驰,如今已赶至滁州,可以歇歇了吧。”朱雀趁欢伯进城后终于稍缓了速度,赶紧打马上前劝道。
欢伯在心中略略估计一番,以夷哥哥一行的速度,行至滁州大抵也就是这两三日的功夫了。她这几日赶路,自是有些风尘,正好在此休整一番,提前为夷哥哥安排一下食宿。
二人在客栈才刚稍事歇息,朱雀就被欢伯拖着上了街。就在朱雀惊叹于小姐体力真好时,却见欢伯直往成衣店而去。
天锦琼楼
欢伯和朱雀刚一进门,便有迎宾样的人员迎了上来,一边将她们往里引着,一边热络地介绍着:“二位姑娘看着眼生,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天锦琼楼吧,那我说您可来对地方了……”
欢伯面上不显,自顾环视四周,只说让掌柜的来。心中却是满意,这白虎办事果真是不错,她也不过月余前无聊,便下山随意在为莲宫所营的商铺逛了一圈,就首饰,服饰商铺等提了一点建议,说可以增设、培训些许迎宾,导购之类的人员,没想到白虎这么快就实践了。
掌柜的一来,见欢伯腰间的莲花样令牌,心下了然。虽从未见过宫主,平日都与白虎护法交接,但掌柜毕竟是掌柜,并未因初见宫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