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惶误事,赶紧领着人上了楼上阁间。
待欢伯一落座,掌柜立即下拜。欢伯捂额之余赶紧让人起来,“谅你初次见我便罢了,只是莲宫的规矩可莫要忘了。”
她真的很头疼这些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虽知道这是时代礼法所致,她无法改变太多,但还是希望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他们少一点奴性的卑微。因此,在建莲宫之初,她立下的规矩之一便是下级见到上级不必行跪礼,直身问候即可,包括见她。
“行了,此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楼下那件月白纱袖竹柏暗纹的衣裳不错,命人包起来吧。”见掌柜并未多问地立刻吩咐下去,欢伯也就顺道提了几句她刚刚在店内环视一圈发现的可以改进的地方,便带着包好的衣物匆匆回到了客栈。
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便热衷于织绣之事,虽独立做件衣服还有待练习,但改改尺寸却是绰绰有余了。夷哥哥的身长尺寸,朝夕相处间,她早已谙熟于心,即便暂别,她只一闭眼,那颀长的身影亦自会浮现眼前。
翌日,欢伯早早便骑马于滁州城外五里处的长亭相候。虽算过时日,夷哥哥一行人马众多,最快亦要两日之后了,但她还是愿每日在此远望,聊以慰藉相思之情。
“哎呀,我的好小姐,这都望了半日了,回了吧,再说您算过时日,公子一行该还有两日的。”朱雀蹙眉劝着,风大天冷的,小姐握着马辔的手都冻僵了。
欢伯却抬起只手,轻抚着胸口,“再等等吧,朱雀,我有感觉,夷哥哥就要来了。”
朱雀还想劝说什么,却骤见远处伴着嗒嗒马蹄声扬起的一阵尘烟,烟尘愈来愈近,那道红色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马尾飞扬,那不是相夷又是谁。
朱雀一时哑然,原来,情丝真的是相隔千里亦绵绵,她赶紧转头望向欢伯:“小……”姐,朱雀咽下了未尽的话音:不知何时,欢伯竟是已然泪流满面。
欢伯模糊着泪眼,微微抬首,竭力欲收回那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泪水,却在被拥进那暌违了三月有余的熟悉怀抱的刹那,将一切努力都化为了徒劳。
相夷轻搂着怀中哭得微颤的娇躯,一时心疼更甚,只觉那浸透过胸前衣衫的泪水灼得他心口滚烫。忽听得耳边抽抽噎噎的低语:“九,九十二日,夷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不曾想,欢伯语罢,忽得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随手一抹哭得小花猫似的脸,竟是柳眉倒竖,换上一副怒容来。一边捏着粉拳作势要捶向相夷胸膛,一边嗔怪着:“夷哥哥,你,你好狠心,留我独自在青峰苦等,多少个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多……”欢伯哽咽着,眼看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又要涌出,再说不出话;而那高举的拳头,却在将要打至胸前时没了力道,她又怎么舍得真打?不过是高高地举起,最后轻轻地搁在他胸前罢了。
而这于相夷而言,倒更像是另一种折磨。千里相隔,音书断绝……三月余,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看着眼前那梨花带雨的朝思暮想的容颜,受着在胸前点火却不自知的柔荑,相夷再按捺不住,长臂一收,一个纵身使力,便将欢伯揽到自己马前。细细地从颔下吻起,桃腮,琼鼻,最后停至杏眼,一路将那泪痕吻尽,这才稍缓心疼,聊解相思。
欢伯感受着两片温热覆上她的眼,轻颤着羽睫闭上,直觉暖意由眼上慰至心头,在这暖暖的怀抱中,她漂泊了三月的心终于寻到一安然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