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白烟袅袅,院中的松柏抖了抖风中的狼狈。你张大了口,不停地喘着气。
身旁的男子端正地盘腿而坐,他握拳抵在额间休憩,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
你扑进他的怀里,隐隐啜泣:“…我做噩梦了。”
他轻拍着你的后背,眉色微挑:“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失去了你。”
你讪讪地蜷缩在他的身上,埋着脑袋,似乎惊吓犹未定。
“不怕,不怕。”
他轻声说:“我会保护之乐的。”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之乐。”
角宫偏殿,风雪呼啸。
宫尚角拾起床前女子的亵衣,漫不经心地为你掩上棉被。
门外的金复上报着雪月两家公子的传信,他系着袖衣,时不时应了几声。临行之际,不忘命侍女留在房内照顾夫人。
你揪着心脏,不停地喘着气。
空荡荡的床上是尚未着衣的你。侍女拿来了新制的妃红长裙,大腿上拧巴的莓痕看羞了她。她边梳妆,边与你说执刃对夫人真好。是了,这是他最喜的颜色,你呆滞地望着身上这抹触目惊心的红,想起昨夜…前夜…大前夜的种种,方才意识到原来那些…才是梦。
你默声地红了眼睛,命侍女退下吧。
云为衫的暴露和处决来得太快,即便你试着站在宫门、站在执刃的立场上去理解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原谅。
那是人…那是活生生的人…
你最爱的云姐姐,就这样死了。死了。你却被困在她的葬身之地,和她的仇人终日欢淫。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好些时日的郁郁寡欢,令你的身子愈发弱不禁风。寒毒没有再犯,宫尚角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所致,他当着你的面问那周大夫,避子汤会不会影响疗养,得到肯定答案的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你再喝。
“我不想要孩子。”
“促孕的药你已经没喝了,避子汤也不必喝。”
今日是你第七日没有喝避子汤,也是他第七次与你寻欢。他照拂你,隔几日才做一次,可从武之人本身壮实,那些没有真正进入的前戏,还是让你受了些苦。
虽说谷中女子难以有孕,但万一…万一你有了,你根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迎接你的孩子。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母亲,你便觉无尽的恐慌。
这辈子难道就这样在宫门中度过了吗?你很害怕。
如果云姐姐还在,她定会与你分担道不清的痛苦。可她不在了,你的人生已经死去了一半。
拂晓刚至,他缓缓从床上坐起。他绾起自己的头发,轻轻抚着你袒露的胸骨。
你早已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
“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些来。”
侍女端茶入门,他闻声放下了手。肩背上浮现的新痕羞了她的脸色,你一动不动,仿佛在宣告着不满。
“你在同我置气?”
你隐隐啜泣的声音放了出来:“为什么要处死云为衫。”
“她是无锋之人。”
他果断无情的目光俯视着你,仿佛觉得你愚蠢得不可理喻。
“无锋已经斩除了,你没必要痛下杀手的。”
曾几何时,你以为自己可以利用他,让他爱你、为你所容,但那些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是执刃,我不可能置同胞于不顾,放过任何一个会让宫门受到危害的可能!”
“那我呢?”你颤抖着身子,忽而笑了:“你知道我也是从无锋出来的么?”
“你也要把我杀了?”
他捏着你的下巴,按住了你的唇:“我不会让世人知道。”
“当年是长老们送你进去,他们不会自找麻烦。”
“上官浅是我放走的。”
“我知道。”
“你不恨我?”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那两年,若不是我大意,你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种地方。”
“宫尚角,你放过我吧。”
你悲痛地喊道:“云姐姐已经死了,你放过我吧。”
“不可能。”
他偏过头,面色一沉。
“我既已娶你,此生此世便是我的夫人。”
你抽出枕下的佩刀,踉跄地跪在地上。
鲜血染了一手,那柄匕首暗藏杀意。他皱眉生怒,一身轻盈武艺,转眼按住你的定穴,抓住你的双手。
小刀倒在了地上,你无望的目光移向他。
你们对视片刻,他压着眉怒问:“宫之乐,你这是在做什么。”
悲绪在刀尖游走,在他身前是早已了无生息的你:“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自己。”
卧房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