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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3(2 / 2)

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转而跃上屋檐,隐匿身影。

微露的天光逐渐被蒙上乌纱,天际一片灰蒙蒙,不多时雨点落地,淅淅沥沥,溅起一片湿润。

白昭撑着竹青色油纸伞,从外头走进公主府,一个在此处巡察的太医忙迎上来道:“殿下,查出来了。”

那太医递上来两样东西,一个是白玉瓷瓶,装着液体。另一个则是香料盒子。他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雪松木屑,极易吸引蛇虫,据素萍姑姑所言,公主的衣物皆被这个东西熏过。”

“这个瓶子呢。”白昭问道。

“这个瓶中所装名为夜来香,是精粹而出,十分精纯,用上一滴便可满屋飘香。是在浴房之中发现的。”太医道。

“亦是吸引蛇虫的?”白昭面色难看至极,手中捏着那个瓶子,力道很重,直捏到指骨泛白。

“是。”太医回道。大好的初春时光,哪里来的蛇虫,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白昭未再多问,收了伞转而进屋,屋内通了一夜的风,又飘了雨,现下一片潮气。可隐约之中依然萦绕着些香气,确如盒子里的一样。

他正在屋内察看,又忽然听得门外躁动一片,紧接着一道急声划破空气,传入他的耳中:“殿下!宫女胭儿死了!”

白昭眉心一拧,迈着步子冲出去,未曾来得及打伞,站在廊檐底下顶着飘雨,一脸冷色:“现在何处?”

“后院住所。”

白昭大步流星,边走边道:“去刑部借两个仵作来。”便要前去后院。身后的侍卫见他冷着脸心生惧意,却不得不道:“殿下……”

白昭忽而停下脚步看他,一脸冷色褪去,猜疑道:“发生了什么?”

那侍卫压声俯至他耳旁,白昭闻言瞳孔放大,仍是赶去了后院宫女的住所。却见眼前一片惨象,实如侍卫所言。

那宫女已是铁青之色,从身下流淌而出的血泊之中躺着十数条蛇,皆是死状。她不着寸缕,周身皆是蛇齿痕,被撕咬得面目全非,形状可怖。

饶是白昭久经沙场,见遍刑罚之人,亦不忍直视。

在外头站了一会,两个宫人带着两个仵作匆匆赶来,皆浑身湿透。一进屋便被这惨状惊得难以言语。仵作见惯了各种死状,亦没想到有人对这般花容月貌,下此狠手。

两个宫人见状,胃里翻江倒海一番,忍着恶心遵从仵作的命令,将数十条蛇清理出去,余下两位仵作开始验尸。

白昭与侍卫便在屋外等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位仵作从屋里出来,将记录尸体状况的信纸交予白昭。白昭点点头,让侍卫打赏了银两,便放他们离去。

“殿下,写了什么?”侍卫探头看去,又被白昭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将头缩回去。

“不该你知道的,知道也无益。”白昭道,将那信纸攥在手中,揉得皱皱巴巴,旋即撑伞,一双锦靴踏破地面水镜,发出清脆声响。

雨势渐大,落在水洼地上,溅起一片水花,落在房脊之上,摔得碎如烟雾,这般雨雾交织,将丞相府笼罩严密。

杜孟秋卧在窗边,细看桌上棋局,遥看窗外雨色,堪不破一丝生机,只觉得是个死局。

杜允随着下人从门外进来,杜孟秋早已看到,却并不言语。下人将食盒放在桌上,一道一道摆开来,无一不是珍馐。

他适时道:“孟儿啊,该吃饭了。”

杜孟秋侧了侧脸,伸手去够筷子,将每道菜品都往碗中夹了些许,随后低头吃饭,模样与平常没有不同,只是兀地问道:“父亲已经动手了,结果可还满意?”言语轻如鸿毛,仿若讨论一件常事。

杜允一愣,冷笑道:“没叫她死成,自是不满意。”

杜孟秋仍垂首吃饭,语气轻飘飘:“父亲是不是,要将孩儿在乎之人,全然杀光了,才算满意。”

杜允一愣,脑中闪过一道惊雷,转脸去看他,正正好对上他抬起的双眸。那双原本纯净无暇的双眸之中因为疲惫而遍布血丝,现下这样怪异的看着自己。

竟觉得十分骇人。

当下的杜允并不明白,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猛然回味到。

那是他听话乖巧的孩儿,被他逼迫,酝酿而生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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