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人麻利的往素萍手上脚上上了夹棍,随着宫人用力拉紧,随之绷紧的还有她的神经,她的回忆。
雨水、汗水、泪水连同血水一同落地,将地面干净的水洼溅破,素萍意识昏沉望去,似从水面望见一个女子血肉模糊的躯体,被两个宫人拖出延福宫,随意扔到乱葬岗去。意识旋即更加昏沉,陷入黑暗。
白昭见此,道:“母妃,她已昏迷。”
钰妃高坐,端了一盏茶饮,笑道:“死否?”白昭愣神未回,她又笑:“没死,那便继续行刑。”
白昭见着一副疯癫模样,只有诧异,随即让侍卫将行刑的宫人拉下去,道:“母妃,此刑已经太过,也不怕风言风语吗?”
“怕?哈哈哈哈哈怕?”钰妃疯癫笑道:“本宫若是怕,岂不是让唾沫星子淹死?本宫才不怕。”
白昭不再理会她的疯癫,让青染背起素萍,往延福宫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身道:“这个宫女今日已然撑过刑罚,臣,自然会秉公办事。”
“哦?”钰妃挑眉一笑,神色疯癫之中带着坦然:“本宫倒要看看你会查到些什么。”
白昭与青染方踏出延福宫的宫门,就看见一个侍卫跌跌撞撞跑来,险些撞到他身上。
侍卫看见是他,脸色瞬间惨白,道:“殿下,后院起火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轰隆”一声闷雷响彻天际,雨势轰然大盛。
白昭顿时立在原地,看着远处飘忽的浓烟被大雨浇散,不知为何心头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初春季节,却生此异象……令人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眸色凝重,让青染将素萍带去安置,自己则独自往前。
走至公主府后院,果然见胭儿那一处屋子连带着左右两间屋子,皆烧得干净。
一个身穿宫服的太监被两个侍卫禁锢,堵上了嘴巴,正在不停的反抗。
然而见到白昭,如小鬼见阎王一般,安静了下来。
暴雨如瀑,由伞隔开,全然打在那太监身上,一个侍卫将那太监口中的布扯下,一股口涎流出,混进雨水里。
“钰妃指使你的?”白昭眯眼问道。
“……”那太监嘴唇颤动两下,未答话。
白昭又道:“现下不答,便是要到皇上面前答。”
太监两行热泪淌下,兀地咧嘴一笑,便从嘴中涌出鲜血来。侍卫眼疾手快,扣住他的下颌,他顿时张了口。又用布从他的双唇绑至脑后,上下齿瞬间无法接触。
“殿下,他咬舌了。”
“带下去诊治,本王要活的。”
…………
午后那一声响彻天际的巨雷,已然将白商从熟睡中惊醒。初醒便觉得浑身冰凉一片,心中不知为何十分惊悸。
又听见外头雨雾大盛,闻得宫人们慌作一团,如热锅上的蚂蚁,便在殿中唤道:“素娘,素娘?”
无人应答。
炉子里的香炭,已经燃尽多时了。许是听见她的声音,门外的小宫女跑过来问道:“殿下醒了。”
“素娘呢?”
“您睡下不多时,素萍姑姑便被韵王殿下传唤走了,去了延福宫。”
白商忽然一惊,瘫坐在床上,颤抖道:“延福宫,母妃……”
忽而狂风大作将暖阁门窗吹的一阵狂响,恰在此时,青染背着素萍从公主府大门进来,迈步到暖阁门外,唤道:“殿下!”
白商快速从床上爬起,来不及穿鞋便跑到屋外,便看见青染背上遍体鳞伤的素萍。她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扶着身旁的宫女道:“将素娘放至本宫床上。”
青染咬着牙进了暖阁,将素萍放在床上,却听见白商在他身后惊呼一声,小宫女更是吓哭了——他的整个后背的衣服上,全是血。
浸了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溅起鲜红一片。
白商手指颤抖的着察看素萍身上的伤,心中寒冷透底,连忙让宫女去喊太医。
小宫女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在原地愣了片刻方回应,随即拔腿出了暖阁。屋里只余下白商一人,紧紧握着素萍冰冷的手。
冰凉如斯,竟好像透过皮肉,摸至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