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顿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那些她想说的话,似乎早已被他洞晓。
便只能看着他,目光淡淡如水。他轻轻用手拨正她额上的碎发,声音温柔:“若以后还有昨夜那样的情况,便不要管我了。”
白商眼眶一热,泪水又要滑落,却被沈瑞叶刚好擦去。
白廷此时正好进来,看见方才这一幕,沈瑞叶赶紧收了手。
白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白廷,眼眶的红色还未褪去,眸色却陡然变得冷淡。
白廷知晓她此时不愿看见他,便不自然的侧过身去不看他们:“我们要尽快赶路了。”
是了,昨日今日已耽搁了好些时辰,如今需得快马加鞭赶去重莲寺,而重莲寺距此地,还有好远。
郎中给沈瑞叶拿了好些药,内服的,外敷的,一并细细交代给白商,嘱咐她一定要仔细换药,否则耽误了伤势,沈瑞叶便很难拿剑。
白商听得认真,铭记于心,决定每次换药都亲力亲为。
末了又听见那个郎中模糊的说了一句什么“……也有病。”
不知是何缘故,丫鬟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他也不肯再说。
这一路上,白商确如心中所想,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下车给沈瑞叶换药。
一行人终于坐着马车来到了南都,来到了莲山脚下,重莲寺就在山上。
马车上不了山,所以只能步行,一行人到山上之时,正是七月十三日晚。
先供奉了香火,随后向住持讨要了几间禅房,便先住下。
祭祀的吉时,是十五日,便不能早也不能晚,届时白帝会在宫中同他们东西南北四处一同举行。
等到第二日,白商早早的醒了,便去敲沈瑞叶的房门,沈瑞叶只穿一身里衣,迷迷糊糊便去开门,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商已经顺着打开的门,走了进来。
但她没在乎别的,只觉得这样似乎更省事了写,给他换了药,沈瑞叶便连忙将她撵了出去,等自己穿好了衣服,才走出来。
重莲寺风景秀丽,便是因莲花而得名,还不是普通莲花。重莲寺的后山上有一方莲池,莲池之中每年都会开出并蒂莲来。
因此方得名,重莲寺。白商与沈瑞叶告知了主持,想要去后山逛逛,住持准许,却警告二人不要靠近后山的禅房。
禅房里能有什么好玩的?白商没在意,兀自点了头,便带着沈瑞叶去了后山。
后山果然名不虚传,大片的莲池,各色花朵,彩蝶飞舞,香飘四溢。
莲池之中确有并蒂莲,看着稀奇极了。
然而这莲池之外,与禅房之外的空地上,却跪坐一个女子,那女子头戴飘纱斗笠,看不出容貌,只见她穿着紫红色衫裙,缀有大片桃花,十分明艳,哭声娇柔。
大抵是个美人。
离得遥远,白商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在哭:“你出来见我一面,只见一面。”
便十分好奇地走上前去,沈瑞叶想拉住她,却终究没有拉住。
“姐姐,你为何在此地痛哭?禅房幽静,恐扰了僧人修行啊。”
那女子听了哭得更狠,不能自抑:“晏郎!出来见我一面,出来见我一面。”
哭声凄厉,响彻后山。
沈瑞叶将白商拉至一边:“恐怕住持长老不让我们接近禅房,便是这个缘故。”
“这样啊。”
白商与沈瑞叶便远离了那处禅房,去别处赏景,走了好远直到耳边不再有那女子的哭声。
不多时,天上乌云聚拢,黑压压一片,雨云遮挡了天光,像是要下雨了。
白商才这么觉得,下一瞬便有温热的雨珠从天上砸下来,落到地上,溅起一片粉尘之后,摔得稀碎。
雨越下越大,沈瑞叶与白商躲在一处小小的凉亭下避雨,风一吹雨却往亭子里飘,打湿了二人的衣裳。
沈瑞叶站在白商前面,替她挡住风雨。
白商却担忧他的伤势,虽已好了一些,可若见了水,怕是好的又要慢些,便用帕子和手替他挡住伤口。
凉亭很小,雨势很大,两个人额角的余发都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往下滴水。
“刚才那个姐姐,似乎还在那里跪着”白商嘴上喃喃。想着等到雨停,去探个究竟。
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女子在寺庙痛哭,住持不管吗。
“等会儿咱们去找住持问问。”沈瑞叶接话。
白商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浅笑道:“好。”
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才逐渐变小,沈瑞叶使用轻功飘至莲池之中,摘了一个大点儿的荷叶。
二人共撑一枝荷叶小跑着离开后山。
白廷正好来到后山入口,正好撞见他们。
翠绿的荷叶底上还有雨水滑落,两个人在荷叶之下亲密无间。
他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