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那伙人确实是偷偷潜入的贼人,已经有好几个禁军被他们抹了脖子,看着我的脖颈处也传来一丝凉意。
云鬟台正面朝向行宫内院,里边住着圣上和各宫嫔妃,北靠行宫花园和后山,可谓是毗连要塞所在,又是绝好的制高点。若贼人当真能行至此处,肯定会杀上来占领,以求监视内外,连动四面。所以我待在这里,迟早也得是刀下亡魂。
但若此时下楼,必会打草惊蛇,只怕不等我跑到安全处,一支短箭便能取我小命。而且若我发现贼人却不曾示警,只怕事后追究起来,也得落得个临阵脱逃的杀头之罪……罢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沈家儿女,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探头看见贼人正迂回穿梭,离我所在的云鬟台越来越近了。我弓着身子移到靠近内院的墙根下,深呼吸,生死在此一举了。
我拼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有刺客,有刺客,有……” 只听见耳边“嗖”的一声,我束发的玉冠就被射飞了,整个头发散乱下来,我赶紧匍匐下来,再不敢露头。
此刻禁军被惊醒,内外齐齐出动,贼人立时被发现,双方交战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听声音,贼人远不止我刚刚瞧见的那一伙人,至少也有上百了。禁军本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但是这伙贼人,却能和多于自己数倍的禁军,对阵厮杀这么久,可见并非等闲的蟊贼草寇,不是有对阵经验的老兵,也得是经验丰富的杀手。
直到听着下面的厮杀声渐渐小去,我才敢慢慢弓起身子,探头一看,此时宫墙内外躺满尸体,行进到最深处的贼人,已然杀到了圣上居住的清辉殿阶前。
我缓缓下楼,还好身着官服,在云鬟台下布防的禁军不会认错人,否则杀红了眼的兵士,哪还有什么顾及可言。
通往清辉殿的一路皆是血腥味,各处已在清扫贼人尸身了,帝后等人也从清辉殿出来,一众太监宫女们急忙伺候好坐席。圣上面色凝重地坐在中间,下面站满了人,衣冠不整的我只能悄悄隐匿在人群中。
禁军大统领上前回禀死伤, “启禀圣上,禁军将士们诛杀贼人共八十三人,禁军折损五十六人,重伤二十人,其余人略有轻伤。有一部分贼人往后山逃窜了,臣已派副统领带人前去缉拿,届时交予陛下处置。”
大统领回禀完毕,圣上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三万禁军守卫的北郊行宫,却被数百人轻易潜入,此事传出去,圣上天威何在?皇家体面何在?禁军的战斗力又何在?
圣上黑着脸,一言不发,眼里满是怒气。许久,才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欲言又止。转而背身扶额,似是想冷静些,但最终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忽而转过身,甩着衣袖,咆哮着, “查,给朕查,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借机行刺!”
禁军大统领吓得立马跪下行礼, “请圣上息怒。禁军护卫不周,让圣上和娘娘们受惊了!”
圣上闻言,依然怒不可遏,但已经稍稍有所克制了,冷眼俯视着地上的人问, “可知道刺客来历了?”
大统领战战兢兢地回道: “回禀圣上,目前还没有找到关于刺客身份的线索,刺客们皆齿中□□,但凡被擒获,立时服毒自尽。故而还没有有用的线索。”
圣上闻言,顿时火气上涌,来回踱步,继而一手扶着腰,一手重重的拍在龙椅上,所有人都吓得立马跪倒在地,齐呼“圣上息怒。”
他指着禁军大统领,冷冰冰地说,“你,守卫宫城不利,待贼人捉拿归案,自去领二十军棍,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另,今夜巡逻值守的禁军,未能及时发现刺客潜入,每人赐二十军棍,罚俸半年。阵亡将士,每人赏十两白银,五石粮食以作抚恤。”
圣上的语气里毫无波澜,平和地就像是发落一个打碎茶盏的宫女。大统领自知守卫不利,谢恩缉拿逃走的刺客去了。
“方才是谁第一个发现刺客示警的?”
正当我以为可以散了的时候,圣上的声音从前面飘下来,所有人喊着“微臣该死”“奴才该死”,并不约而同的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回了句“回陛下,好像是内文学馆的沈学士。”
语毕,众人立马全都回头向我看来,我吓得一激灵,赶紧抬起头来,上前几步,跪在御前回话, “回陛下,确是微臣。臣今夜在云鬟台赏月,无意间发现了正在悄悄潜入的贼人,为了陛下安危,未曾多想便大声示警。臣的发冠也在当时被贼人箭羽射掉,这才披头散发,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赎罪。”说完我重重叩了个头,匍在地上。
“赏。”
“谢圣上。”
“平身吧。”
我刚谢完恩站起身,耳边突然传来箭矢呼啸的声音。我一转头,一支飞羽竟直直朝圣上射来,说时迟那时快,未曾多想,只听得一阵箭头划破皮肉的声音,顿时整个内院又骚乱了起来。
好疼,在重重倒地的一瞬间,我又看见了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