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管南悬之间的纠葛,不论未来如何,许乘月都打算暂且搁一搁。
眼下的通挽镇,在紫疹未有大范围爆发之前,将其遏制住,才是当务之急。
因是给凡人用药,许乘月得十分小心灵植的掺入量,恐用多了会影响凡人的气运和命数,搅乱各界运转秩序。
最终盘了盘身上的灵植,又算了算管南悬带她去购置的一堆凡界药草,许乘月列出了一张制药所缺药植的清单。
不过他们走遍了镇上以及附近镇上的药铺,也没能凑齐所有,有几种药植,甚至是药铺里的老经验听都未曾听闻过。
紫疹已有多处爆出,等人拿着她的图纸,盲目上山寻,还不知要等到几时,而今唯一快速的解决办法,便是她去亲采。
于是,制服了一个兽变的凡人男子之后,两人当即动身去寻药。
被粘在一起的两人,从御剑上落下来,就沿着山体一寸寸地寻。
山上的小路极窄,大部分时候根本不能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行,而两人一前一后被扯着手臂,身子别着,亦是难受。
这种时候,作为男子的管南悬,便大方将整个小路都让出来,他自己则遇树化烟,遇崖踏砂而行,愣是没让寻药植的许乘月为此分一丁点心。
采药确实是个辛苦活儿。
他们要寻的那集中药植不常见,又是矮株类的,得人一寸寸地翻,不仅眼睛看得酸涩要流泪,不停蹲起的动作也催出了不少汗水。
许乘月抬起手臂揩了揩流至眼睫上的汗珠,又继续拽着管南悬蹲下去查看跟前疑是的一处药植。
单手刨开那乱草堆,许乘月又感一阵清凉持续吹送,仿佛是有人在旁边替她扇着风,热气因此有所缓和,可四周的草木却未有毫动,哪里有什么风。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许乘月自由的那只左手顿了顿,忍住那股偏头去看身边人的冲动,她又继续专心地寻起药植。
寻了半日,她才寻到其中一味异常罕见的药植的第一株,还是在抠出另外一种药植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的一个小尖叶。
许乘月不由一喜,再俯身下去,小心刨出,待到拿在手里,她忍不住展颜跟身边仅有的一人分享:“终于啊,最后一种犄蘅草,也寻到了,瞧这根须,胖嘟嘟的,多可爱……”
他二人上山以来就没怎么说过话,突然接收了一份对方分享的得来不易的喜悦,管南悬起初有过一愣,随后在她如花的笑颜里,盯着她的脸颊,也附和道:“确实。”
肉嘟嘟的,是挺可爱。
对视一瞬。
察觉对方自始至终就未瞧过那株草,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未必与她说的是同一种东西,许乘月略一沉吟便率先转移视线。
将药植收入口袋之时,她盯着管南悬一对品相极好的鞋履瞧了瞧,将那尺厚的黄泥看在眼里,她默了默又再度往前。
管南悬故意放慢速度,被许乘月拖着走了两步,换来她回头不满的一瞪,两颊因为生气,像个装满了肉馅的包子,他又要笑,可见她眉心欲揪成一团,他立即忍住,快走一步上前,踩进了旁边的一处小水沟。
沟里有软泥,一脚下去属实闹心,这次,换他眉心纠结了,但他再下脚却是未有太多迟疑。
对于管南悬爱干净的癖好,许乘月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瞥,见他鞋履下沾了那么些泥水,却未见他脚步有半分停顿,她顺势又瞄了一眼他二人粘在一起的手。
为了避嫌,许乘月一直微微翘起自己的大拇指,不让自己摸到他的手背,但管南悬从某个时候开始,便始终收紧手掌,就如同牵着她,这点不同,她不是未有所觉,只是刻意忽略,不让自己太过在意。
那时采药,还是人家在悬崖边费心费力拉着她,才让她采到那一丛品相上佳的药植。
彼时,悬崖边的石头松动,她一个打滑就滑下去,便是自那时候,管南悬开始收紧了手掌,一直也未再松开过。
老实说,他手掌温度不算高,甚至可说是清凉,热时贴着并不难受,她也不讨厌。
只是私下里又觉得,二人这样,万一再碰着个仙门中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不清楚,又叫她惹祸上身。
但观瞧人家一副自然无有不妥的模样,她便几次都收住了要提醒人家松松手的心思。
毕竟,她要想无惊无险地快些回门内,还有得要人家帮忙的地方。
待药植采得七七八八了,许乘月逮着个空隙,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一口气。
偶然一瞥间,她瞧见石头缝下竟然生了一株华花郎,还是罕见的浓郁紫色。
许乘月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不过,那微光也仅维持了一息。
许乘月再瞥一眼那抹紫色,回过头来,就见管南悬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投向那紫色华花郎所在之处。
“这就是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