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年节,各大宗门内仍在做着休整,加上落雪带来的不便,故以外出任务的修仙者几乎不可见。
放眼望去,阵阵哈出的白气之后,只有茫茫的一片冰雪,在几乎没有温度的阳光下,发出刺眼的亮,透着彻骨的寒。
许乘月在月昂山的山门前踱着步徘徊,她身后不远处一只绿的有些泛白的天龟,正甩着前爪上的雪水,微凸的龟眼直直瞧着前头人,似有万千委屈。
而天上盘旋着的那只黑鹰,不时发出一声鹰唳,叫声高亢尖啸,声音落地,仿佛有一股能撕人魂魄的穿透力量,石破天惊。
许乘月转头瞧着周遭,将松柏树上的厚厚白雪,簌簌掉落的情形尽收眼底。
养了这么许久的黑鹰,终于有了点鹰样了,许乘月倍感欣慰。
自打她入了月昂山门前的结界后,送她来的师兄就离开了,此时一直就她一人。
阿致姐姐还没来,管南悬也没出现,她估摸着汪尔声此次是定在其中的,毕竟这是他家的圣山,其余的还有些谁,她不知,只能等待。
等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她才终于瞧见第一个浅褐色的小点,看他由远及近,一点点变成一个身长八尺的身影。
她知道这不是管南悬,他几乎不穿褐色,而是钟情玄色,要么银、白和灰,后来也不时着绿袍,颜色就同她身上的这种暗绿色差不多。
褐影终于落到了跟前,许乘月瞧着他这张与尉迟洇有七分相似的脸,心感亲切之下,率先向他报以一笑。
“尉迟师兄。”许乘月轻唤一声。
尉迟璜收起他御风飞行的扫霞碧骨宝剑,大大咧咧笑道:“嘿,我道是谁,原是许师妹。”
现下,许乘月已晓得此行同去的五个人了,几乎是一宗一人,也不知长秋山可会掺上一脚,若是来,来的人又会是谁?
她尽管在猜,可脑海里却在期盼着出现这一张男子的脸,这张脸俊朗自是俊朗,之中又总带着两分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轻慢,和两分玩世不恭的不屑。
那时见他追三不像的垚鹿,也不知追到没有。
他外貌蜕变之后,似乎总喜欢单打独斗,故而宗门里知道他境况的人,是少之又少。
他被人提及之时,也总被冠以“疯子”二字,她其实是理解他的,他为灵兽疯,就如同她,为灵植痴狂是一样的。
“我一直以为这两只小东西是管师兄的。”尉迟璜清朗的声音将她跑走的思绪拉回了当下。
许乘月看向他,视线落在他双眼之间,愿闻其详。
“管师兄在我们驰山小住的那段时间,我|日日见他喂龟驯鹰极为上心仔细,喂的东西,还都是别人不远万里弄来的鱼和小蛇。”
许乘月不解:“别人?”
“是啊,自打管师兄来驰山,我们天衍宗的任务堂里,就长期悬着高价收飞灵鱼和香纹灵蛇的任务牌。”
许乘月:“……”
“所以我才认定这两小只是他的,没想到是许师妹你的,这么说,你二人确实情定平天山了?”
许乘月自是矢口否认的,道他二人清清白白。
尉迟璜却只将其当作二人六礼未走之前的矜持。
女子嘛,多少都有些矜持的,他理解,并不是人人都同他阿姐似的,这么不管不顾。
许乘月看他那表情就晓得他是不信的。
加上管南悬以一袭暗绿袍落在月昂山前,着衣如此默契,那一对眼睛对她又是不加掩饰的关注,落在旁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偏爱,与“清白”二字,是丁点不沾。
“还没恭喜管师兄!”尉迟璜抱拳作礼,一副顶真诚的样子。
许乘月本不想搭理人,正忙着去收那一龟一鹰,听见这句,她愠怒回首,恰恰望进管南悬那对清澈明亮,似一池清泉的眸子。
“你……”
“你的心意我先领了,不过这喜,还是待八字有了一撇,再恭不迟。”管南悬颇为遗憾道。
在尉迟璜惊诧堂堂管大公子竟然单相思的“这么说这么说……”里,管南悬拿眼紧锁着许乘月。
第一次,许乘月好似连深藏在这对池底的小石子都能看清,眼波流转之时,还仿佛能数清有几尾鱼在水中游动。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
此行中的另二人,林风致和墨灵申一至,管南悬又变作了往日那个总是淡淡看人,眼底如蒙了一层薄雾,叫人感觉迷离不清的管大公子了。
他与墨灵申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都淡淡的,仿佛在暗中比试谁更不把谁放在眼里似的。
这样就算打过招呼了。
末了,管南悬掏出两块令牌,长臂一挥,令牌便嵌入两边立着的高|耸石柱里。
那封住月昂山的强大结界便解开了,一行五人鱼贯而入。
尉迟璜行在最后,他瞧着前面。
许乘月同林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