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我抿了一口烩面汤,挤出一个正常微笑,缓缓放下。
“放才我走在前面,回头看姑娘跟上没,看见你回头瞧他了。”他嘴里囫囵道,“旁人见到他躲还来不及,姑娘方才坐他旁边,看来不嫌弃他。”
“你确实细察入微啊。”我忍不住有些赞叹,“看来能被你找到可以挖隧道出去的山,也不足为奇了。”
他嘿嘿一笑,“多谢姑娘夸奖。做福侍挺无趣的,我平时就爱多观察四周的动静解解闷。”
我咬了一口饼子,看着他,“那你为何不觉得那疯小子说不定说的话也是有迹可循的?”
“姑娘觉得他的话是真的?!”他有些震惊,饼子还未全部塞到嘴里,掉一半在外面都忍不住开口道。
“没有。”我摇头,“我只是假设。”
“哦。”他这才将另一半饼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我先前也仔细听他说过。他说我们都是神仙,都会仙法。”
他将手一摊,将自己展示给我看,“你看我们这也没有半点儿神仙的样子啊,更别说会什么仙法了。”
“何况。”他继续道,“若我们真的是神仙,那我们一百多人怎么连几个仙使都打不过?所以我觉得他是想成仙想疯了。”
“你身姿如此挺拔,没有自己偷偷练过?”
他身段高挑且挺阔。若是第一眼见,都会认为他是习武之人亦或者修行之人。
“嗐。”他扭了下上半身,自己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眼,“我这是每天在灵銮塔干活儿干的。我们塔里上下的修缮,都是我们这些福侍干。常常搬砖挑木的,这肩不宽点抗不住啊。”
我差点儿被他逗笑,也不无道理。想必他先前在族中法力并不低微,应是有点牌面的人物,因此身形这般优渥。
言语转瞬间,天色已经暗沉到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起身从屋里拿出烛台,逗趣道,“这天黑得可真快,正吃着呢,一眨眼就黑了。”
我又掰了一块饼子扔进嘴里,慢慢咀嚼道,“你快吃吧,马上入夜了,你们要宵禁了。”
“对对对。”他腮帮子立即运转得飞快,“我得赶紧吃完给那疯小子送去,不然一会儿没法去了。”
他几口便解决了桌上剩下的饼子,又一溜烟便将饼子给送了过去。他回来再屋内捣腾时,我正在院子里观察天象。福灵村的上空天际开阔,却看不见一颗星星。同在千灵山,我的山头上夜里却繁星闪耀。
“姑娘。”他从屋内走出来,“虽然你不用遵守宵禁,但夜里若是想歇息就进屋里来。我已经收拾好了,你睡塌上,我打地铺。”
他倒十分贴心,我点点头,继续观察这奇怪的天象。
“夜里你想在院子里或者是去其他地方切记不能带火,若是被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我知道。”我点头,“夜里太黑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是我没有太早就寝的习惯。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便进屋休息。”
夜黑的很快,我在院子里放空了一会儿,便已经深夜了。王言已经将门窗关好歇下了,只留我独自一人立于寒寄的夜里。村子里寂静听不见一丝动静,没有小动物的叫声,也没有沉睡的呼声。
大概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福灵村的上空便盘旋起赤金色的光晕,光缕从四面八方集聚于上空。我疾步跑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才勉强看清空中的光晕。
一缕又一缕金色与赤色的凤凰元灵飘荡在村落上空,发出一声又一声婉转的哀鸣。众多元灵相聚片刻便朝四处散去,朝顶空的结界一次又一次的撞去。
而此时,一缕缕紫色的元灵又从这些金赤色的元灵里脱离出来。但这次他们并未跟随其他的元灵去冲击结界,而是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飘去。
我看见它们飘去之处高耸的塔尖,是灵銮塔!紫色的元灵从其他赤金色的元灵分离出来,没有任何生气,它们只顾沉闷地朝灵銮塔而去。它们刚到灵銮塔便消失不见了,只见塔里散发出微微的紫色光芒。
而其他赤金色的元灵对结界的冲击好似一片片落叶飘落在水面上,只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却没有任何水花。我顶着前赴后继的啼鸣声,在结界的光影下,沿着屋檐,快步走到了破旧的柴屋。这次却不似第一次打开门那般,屋里的人仿佛并未听见我进去,蜷缩在一旁一动都未动。
“你别过来。”我刚要走近去查看他的情况,便被他沉声制止。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收回脚步,停在原地。
“你是谁?”他仍将自己藏在杂乱的长发下,我看不清他的任何神情,“你是如何安然无恙地进来的?”
我沉默片刻,“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并不是来伤害你们的。”
“你是琰月的人。”他并非是质疑,而是肯定。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