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渺收拾出段颂放在她那儿的眼罩和褪黑素。
段颂说他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出门前忘了带眼罩和褪黑素,临时在便利店买的带过去。
她思忖片刻,先给人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然后才拿着东西出门,桑渺心想,十点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桑渺出了房门,凭着记忆,慢吞吞地往408走去。
她有些记不清段颂的房间是408还是418。
站定在408门口,她按了两下门铃。
没人应,她耐心地等了半分钟,继续按了两下。
这回有人应了,她听见眼前的房门“啪嗒”一声锁开了,房门往里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庞瞬间映入眼帘。
五年没见,那张清俊的脸似乎一点没变,连看向她的视线还和五年前一样。
她的脑海里莫名闪过A大剧院那几个同学谈及的八卦。
其实这五年她有见过他一次,贝熙和施潆文在群里分享了一则新闻,那里面的配图就有他,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出现在媒体面前。
桑渺恍惚了刹那,然而回过神后,连忙退出去看了看房间号码,是408,难不成真是418?
“呃……”她一时哑然,心中练习过无数次重遇前男友的场景,此时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如何,神情是否自然,嘴角有没有上扬,会不会表现得太过于刻意。
“你回来了。”他淡淡地说,语气稀松平常。
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应道:“是啊。”
好像没话可说了,沉默在他们周身蔓延开来,紧紧地包裹住两人。
身后的过道不断有客人拖着行李箱过来,窸窸窣窣地传来声响。
“有事吗?”他问。
桑渺有些窘迫,解释说:“没事,是我记错房间号了。”
付念寒面不改色,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下一秒随即关上房门,落下了锁。
桑渺摸摸鼻子,仿佛碰了一鼻子灰,想起方才她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脸颊反而越发地发烫。
可她确实也没想到随便这么一敲,就能敲到前男友的房间。
她正欲转身离开,听见里面忽的传来巨大的一声“咚”,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桑渺犹疑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依旧是没人应,待她再次敲的时候,眼前的门蓦地打开,付念寒没看她,略带不耐烦的目光落在她身侧后方的蝴蝶挂画上。
“你没事吧?”她盯着他的脸。
他的脸色比方才苍白许多,连嘴唇都没了血色。纤长的眼睫低垂,掩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摇了摇头。
桑渺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视线越过他望进去,他的房间和她是相同的布局,门口的玄关连着一个盥洗台,台上孤零零落下个塑料瓶盖儿。
而那铺着地毯的地上,有一瓶矿泉水横七竖八躺着,水就这么淌出来,直至流不出来,地毯上湿了一大块。
桑渺收回视线,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脸上,沉默片刻,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说:“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然而只是瞬间的工夫,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
路过的客人好奇地边走边打量他们的关系,有一位路过的女士停下看了会儿,主动向桑渺询问:“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桑渺转过头,看到那位女士脸上关切的神情,抱歉地“谢谢您,这是我朋友,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下一秒说完,她立即推着他进了房间,再留下去,他们俩就要真的被误会了。
桑渺迅速地放开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那瓶水,水流得没剩下几口,她索性拧上盖子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看向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你到底想做什么”的表情。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立马,看向别处,语气也有些古怪:“帮我热个水。”
桑渺:……
她探过身子认真地看向他,定定地盯着他几秒,下了结论:“你病了。”
付念寒没有否认,盥洗台前的镜中映出他虚弱的脸色,连嘴唇都仿佛失去了血色。
桑渺不再看他,淡淡地说:“你先去坐着吧。”
说着,她徒手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四下寻了半天烧水壶,她不由得地问:“要用酒店的水壶?”
付念寒皱起了眉,反应迟了半拍,回过神后才说:“我行李箱有个烧水壶,我去拿。”
话音刚落,他抬步走向房间,脚步似乎有些虚,差点儿打架纠缠摔在一起。
桑渺啧了一声,见他几步路都走得踉踉跄跄,赶紧推他坐在一旁的床上。
“行了,等水烧开,你吃一颗感冒药。没有的话我去问问前台,帮你要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