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
桑渺不再搭理他,蹲着翻动那只行李箱。
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住过一晚,半个箱子的东西横七竖八,另半个行李箱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折叠水壶、吹风机、护颈枕、充电器,网袋里还装着个小袋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类应急药品,细心的贴标签写明功效,不太像他会做的事。
然而转念一想,这与她何干,不管是秘书还是别的什么人帮他整理,和她没有关系。
她从那一堆翻出个折叠烧水壶,倒上一瓶矿泉水,插上电,当即嗡嗡作响开始煮起水来。
不到两分钟,水立马咕噜咕噜冒起热气。
她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往滚烫的热水里掺了些冷水,刚要帮他拿过去,却发现他和衣蜷着腿倒在空床上,一点儿声息都没有发出来。
桑渺放下了水杯。
他压着脸侧躺在床上,此时毫无防备地面向她。
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面,他的脸没怎么变,周身的气质略有不同,那股少年气消失殆尽。
身上的白衬衫一丝不苟,连他睡下都没有怎么褶皱,扣子从他的喉下一枚枚扣住,连在睡梦中都如此妥帖。
她慢慢地蹲下.身,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脸庞看了许久许久,他的眉间新长出来一颗痣,不太明显,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她突然之间有些恍惚。
口袋里的手机嗡声大作,震得她从漫长的回忆里回过神,桑渺忙站起来,捂住手机往门口走了几步。
这一通是段颂打来的,她按了电话,然后给他发消息,发完回头,付念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她。
气氛瞬间变了味儿。
桑渺下意识地把手机背到身后,又拿走了她带过来的眼罩和褪黑素。
她主动开口道:“水开了,你记得吃药。如果半夜烧起来你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没听到他的回应,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补了一句,“我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开门,走出房间。
“咔哒”一声,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桑渺靠在那扇房门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还是就这样吧……
她低头自嘲似的掸了掸被弄皱的衣角,正要起身,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发现段颂手里拎着袋吃的,向她走来。
“怎么不接电话?还想问你吃什么?你不接我就随便给你买了点。”他走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露出一把烧烤的竹签子。
桑渺顺手接了,不等她走上几步,被段颂发现了端倪。
“我说,你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这你也会忘记?真是金鱼脑袋。”他肆无忌惮地嘲笑道。
桑渺没好气地白他:“走走走。”
她不知道这里的隔音好不好,赶紧推着他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进去前她又看了眼408那扇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桑渺又续了一晚房间,打算参加完同学晚上的婚宴,在酒店睡一晚再坐高铁回来宁。
办婚宴的酒店离她住的那家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开宴前大半小时,她慢吞吞地抵达宴会厅。
新娘子专门给他们这些高中同学安排了两桌,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其中不少都是拖家带口,更有甚者带了两个孩子过来,几个同龄的小孩凑在一起,一时间声音比舞台上的音响还来得嘈杂。
台上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司仪感情饱满地诉说着新郎新娘相识相遇相知的全过程,台下的客人应景地喝彩、鼓掌和拍照。
桑渺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种场景,一时间难以适应,趁着新娘新郎过来敬完酒之后,她偷偷出来去了洗手间透气。
她在卫生间打了一轮的斗地主,输光豆子后才匆忙回到宴会厅,刚踏一步,就被新娘逮住到隔壁的休息室坐了会儿。
新娘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块西瓜,边吃边说:“韩浩的一个伴郎,就是最帅的那个,好像对你有意思哎!他在打听你的事。”
桑渺回忆了几秒,没想起那些个伴郎里有哪个是最帅的,索性说:“那你告诉他,我厌男。”
一块西瓜从牙签上掉下来,新娘惊道:“你别告诉我你是不婚主义啊!周泽,就是韩浩的那个伴郎,家里很有钱的,你如果有心想结婚,可以把握一下。”
“你的大好日子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说着,正好有伴娘进来,她连忙溜出了休息室。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见她走近,那男人注意到立刻站了起来。
是新娘口中那个最帅的伴郎。
“桑小姐看着很眼熟啊。”
桑渺:“……”
旁边的同学好事地起哄说:“伴郎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