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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时(上)(1 / 2)

“别看了,这是个赝品。”

话音刚落,现场瞬间一阵沸腾,那位宝友立时焦急地问哪里是假的,秦图飞却是两眼一阖,向后一仰,靠着椅背默不作声。端儿将那画卷展开铺平,上手摸了摸,再拿放大镜细细看过绢布的纹路后,向宝友解释道:“对于画的如何,我可能无法鉴赏得来,因而从风格、技法上我难以辨明,但是在作画所用的绢布上面,我可以为您讲清楚。”

她双手交叠,不再碰画,停顿了一瞬,说:“这幅画落款是董其昌的名字,董其昌他是晚明人,明绢无论在丝上或织法上均较前代粗糙,经线均细,纬线粗于经线两三倍不等,从整体上看,不论是经线还是纬线,它们之间都留有两条线至四条线的空隙,绢布其空隙在约为一条线以内者则呈现细密,空隙超两条线宽度者呈现粗疏,而粗疏便是明绢的一大特点。”

“这幅画所用绢布明显不是明绢而是清绢,清初的绢布。”她手指落在画卷边缘,示意那位宝友目光落下,继续道:“清代初期,绢布上的经线一般仍是延续明末逐渐变粗,几分纬线相等,经纬线密度均增加,线的距离之间无空隙,呈现经纬难分之现象,您带来这条绢布便是如此,所以这幅画不是董其昌的画作,而是清初的仿品。”

端儿有条不紊地详解一番,对面的吴邪朝她送来肯定的眼神,她腼腆地低下头,将画卷递给工作人员取走。

那厢吴邪接过话题,既是对那位宝友说,也是对旁听席的观众们科普道:“我还有一点要补充,学过几天书法的也都应该知道董其昌的大名,备受后人推崇的便是他的行书,他的书法作品和画作历来有‘画不其昌,书不玄宰’的说法,意思是说他的画上不写名,而是题上自己的字——玄宰,他的书法上才写名,而你带来的画明显写反了。”

一是绢布,一是落款,叫那位本来信誓旦旦的宝友脸色煞白,两眼僵直,都快站不稳了,这时白老先生忽地笑眯眯地开口,宽慰道:“宝友莫急,几位小友不懂画,所以竟挑错处了,我看这画虽是仿品,却也有几分玄宰的神韵,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不若回去好好收藏。”

可惜白老先生的安慰不太起作用,那位宝友失魂落魄地离开后,紧接着便又进来了十多个人,带来的宝贝什么类型的都有,小件的像镯子、瓷碗、墨锭,大件的话有搬来一件袍子、一把椅子的,其中亦有真真假假之分,叫在场所有人看的是眼花缭乱,心惊肉跳地等待着四人的鉴定结果,然后为真品多送去一记青眼,为赝品唉声叹息。

一个半小时后,主持人叫停了活动,留出休息时间。端儿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旁听席,与周管家说道:“您觉得我刚才表现还可以吗?”她紧张地握紧拳头,像个等待老师评价的小孩儿。

“端儿小姐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实在是出乎意料,让人敬佩,难怪老爷这般看重您。”周管家语气缓缓地夸赞她,见她高兴地笑容满面,不复拘谨,被她带的亦笑出声,“您其实不必特地来听取我的想法,鉴定会不过是各家展示器物和学问的平台,既是我们请您来,便不会太拘束着您,您只管放开做便是。”

让他猜中了心中担忧,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确实怕一不小心给齐家丢了脸面,听他这般话语,她顿时一身轻松。复又想到什么,她继续问道:“我还有一问,这秦家望和楼是做什么的?”

周管家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瘫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的秦图飞,收回目光,整理好措辞,温和地解释道:“望和楼也是做古玩生意的,不过秦家最开始发家不是因为古玩,而是当铺生意。”

据周管家所言,这秦家祖上是开当铺的,也就活跃在杭州地界,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没闯出什么名声,但清末洋人打开国门,那时候老百姓日子越过越苦、越过越穷,但凡有点儿值钱的器物、传家宝都给当掉换钱买米买面,而秦家最初还能周转开,但撑了两三年,当铺的银钱也所剩无几,竟是些无人赎回的物件,形势愈发紧张,当时秦家掌门人在乱世里为了守住老本,便做出了闭店的决定。

没过多久,全国兴起了革命,秦家祖祖辈辈都是商人,不敢见血,也没人去投身革命,等到战火波及到杭州的时候,秦家人把所有值钱的物件尽数藏在老宅的地库里,把入口封得严实,买上几张船票就出国避难去了。

秦家有老人去世,想落叶归根,再回来时已是二十年后,全国形势大好,一片欣欣向荣,他们返回老宅,看着碎瓦颓垣、千疮百孔的院子是抱头痛哭,着急忙慌地打开地库,万幸的是所有物件都保存完好,无有缺损,他们清点出来,共计两百余件,当时秦老爷子作主,靠着这两百余件宝贝开了间古董铺子,在原来当铺遗址上盖了栋三层小楼,名为望和楼。

秦老爷子应着诚信行商的原则,两百余件宝贝,凡是物主或其后人拿字据在约定期限内上门赎回,统统物归原主,绝不变卖。因着这一点,秦家望和楼在杭州一时声名鹊起,虽是卖的古玩,但门前常有人气。

可这还远远不够,秦老爷子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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