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儿在外疯玩了一天,晚上回家也很是不给面子,自己拿被子在沙发上堆出一个猫窝,没将张起灵探寻中带着不解的视线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躺着看电视,硬是熬了一个通宵,也不知是单纯追剧,还是在跟谁赌气。
等到张起灵第二天起来看到精神颓靡的端儿跟摊烂泥一样窝在沙发上,眼睛里迸射着屏幕里跳跃变换的光芒,其下却有凹下去的两团青黑,听到动静时,头颅像是换成了生锈的轴承,顿了一下才看向他。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气又心疼,关了电视,直接将她抱进卧室,塞进被窝,警告道:“没有下次。”
端儿充满血丝的眼珠瞟了他一眼,卷过被子就睡过去了,压根没听进去,张起灵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学她不讲理的扯被子,自己干坐了一会儿,只得一脸严肃给她掖了掖被角,听她呼吸沉稳了才离开。
下午三四点是个十分尴尬的时间段,不知道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端儿醒后扯着一个走几步就骨头嘎嘣响的身子来到厨房煮了碗面条,依旧是边看电视边吃饭,还没吃几口,手机一响,收到一条新消息,打开一看有些意外,原是久不联系的杭州望和楼老板秦图飞请张起灵到杭州一叙,商量夹喇嘛的事宜。
很好,来生意了,但这不是她的手机。
张起灵一进屋就看到端儿横躺在沙发上面色如土,直愣愣地盯着虚空出神,张起灵此刻不说应接不暇也是穷于应付,琢磨不透她想要做什么,直接绕过她回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再从厨房倒了杯水,目光掠过端儿,若有所思。
“你手机没带,秦老板刚发消息请你去夹喇嘛。”声音还留有初醒时的沙哑,给人一种饱经沧桑都错觉,“没有请我。”
张起灵又如是经过她身侧拿手机,她出其不意地伸出两手抓住他的衣服向后拽,他顺着力道移到沙发边,坐在地毯上调整了下姿势面对她,眸光平静的注视着,似是要穿透她周身的阴霾。
“我讨厌你这样看我。”她昧着良心说谎,顺手将他眼睛遮住,以期证明自己坚定的态度,想要他服软,强装的镇定快要被咚咚都心跳声击碎,尤其是他纤长的眼睫像细密的雨丝一般触及她手心,须臾就让她全身发热,干燥的手心亦发了汗,她怕被瞧出来让他笑话,又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撤了动作,连带人也向后移了几分,“算了,反正就是个呆木头。”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昨日……”静默良久,这次是张起灵先耐不住了,他开阖唇瓣,缓缓说道:“张家人的事,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我也并不知张家与那个村子有什么纠葛,当初收留你也是偶然,没有目的。”大抵是莫名其妙的恻隐之心再作祟,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卫衣,头顶耳朵,腰后长尾巴的奇怪姑娘,他又能往哪里赶呢。
“怎么想起来解释了?不是不会说话吗?”明明心里乐开了花,端儿面上还不领情,偏要嘴上不饶人。
张起灵心思也机巧得很,看端儿的傲娇样儿,猜也猜出来她在拿腔作势,和她之间反正也是算不完的糊涂账,占不占理的,总归是惹到她了,嘴边的话若是续不上,怕是又会被她拿捏。
“端儿。”该要如何诉说自己的内心,纵使她这般为难,他还是羞于启齿,只好将情感默默填充进她的名字里,学着唤起她时像一次又一次的告白。
不出意料,端儿先是捂住极速升温的脸颊,又惊慌失措地改换成捂耳朵,两腿再沙发上乱蹬,口不择言道:“每次都这样,到底谁欺负谁啊。”
她又羞又气,不想认输,起身直接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说:“看你还有什么法子。”
确实没办法了,于是张起灵顺着她心意摇了摇头,双臂圈着她,像个猎人一般渐渐收紧罗网,唯恐猎物跑掉。
对于这次的结果,张起灵满意,端儿也满意,她眸子里倾泻出天际的余晖,强势地给他唇瓣镀了层柔和的美,瞧着不得劲,不假思索地夺了去,一会儿便害得她呼吸急促,抱着他缓了好久。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再清楚不过,睁眼闭眼都是那些事,直面现实不可怕,等待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执着于过去,应该向前看?反正也没有以前的记忆,丢了就丢了,找不找得到也无所谓,对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或许在许久之前,他亦如是自问,可回过头来还不是忙碌在追寻上,若真的放手了,他自己还能去干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于是只能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有的,有影响的。”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从肩膀一直垂至腰间,轻撵发尾,又转头靠在她肩窝里,呼出的热气惹来她一阵痒意。
他嗓音沉闷,似陷入了某种困境,端儿安抚地摸了摸他后颈,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石沉大海,连个响儿都没有,两人便这般僵持着,她肩膀和脖颈那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