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在表盘转过一轮,秦图飞方才将两手交握于前,将委托之事娓娓道来。
原是秦图飞平素喜爱收藏古籍,去年收上来一本关于风水堪舆的线装书,其保存不甚理想,中间有残缺,有水渍痕迹,蛀虫侵蚀痕迹,他不过是随意翻看了几页,装订的棉线竟也突然断裂,书页掉落大半,铺在地上很是让他头疼。
叫来伙计帮忙,捡拾的间隙却让他观察出几张绘制的堪舆图似乎存在某种联系,寻求文字记录又发现这竟是用密码写成,他自己来了兴致,耐心地翻阅资料,终于在不久前破解了密码。
密码显示一坐标,正落于湖北的一处荒山,他先前派伙计探察过,山脚下已建起村落,因村民阻拦未能进山,但却打听到当地确实有什么人物埋葬于此。
“这是我接管望和楼以来组的第一回局,不管事成与否,以望和楼声誉担保,我秦某人都不会亏待诸位,诸位在出发前若是还有要求也可尽管提,能满足的会尽量满足,只求诸位合作愉快。”
秦图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见他如此慷慨豪爽,亦随之举杯响应,一时间满屋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唯独端儿灌下一小杯白酒晕晕乎乎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酒足饭饱,客人接连离去,端儿拽着张起灵的袖子亦步亦趋地出了饭店,正嘟囔着回酒店午睡,刚出巷口突然被人拦截,强势不容拒绝,稀里糊涂地坐上车,落脚便是望和楼后院门口。
那中年管事名叫文稷,当真如秦图飞先前所言,穿着一身深色长衫,衬得人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他引着张起灵和端儿上到三楼一房间,推门而入便看到秦土匪正望着窗外出神,听到声响,回头说道:“你们坐吧,文叔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单独谈话,只能是有其他事情要特别交代,他二人无声地交换视线,依次落座,等待着秦图飞开口。
“把你们二人再请过来,是想为我再办一件事。”他曲指敲了敲桌,似乎在斟酌,“我去年找张先生看过我秦家地库里的女尸,你当时说女尸口中玉蝉逐渐失效,尸体腐朽之势不可阻挡,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这次去墓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替代品。”
其实在场三位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替代品”是从另一个死尸嘴里抢东西,其中惊险程度自不必说,定是要堵上半条命才能完成。
可这活儿到底算作是张起灵私接的,见他若无其事的点头,端儿有心无力,连劝说的话都省了,就只能干着急。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秦老板。”她郁气结与眉间,一双眼睛似箭簇一般射向对面,饱含质问与责备。
“是,也不是。”未成想秦图飞忽地沉默住,手指摩挲着衣服上的花纹,垂首思虑半响,适才应道:“找得到,能带出来就带回来,带不回来就算了,也没那么重要。”
这又是何意,怎的一会儿一个主意,可好歹是东家,总不好再打听,就是她脑子里面跟团浆糊似的稀里糊涂,不得其解:“秦老板听你这话,好像是不打算跟着队伍一起?”
“嗯?对,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你没听见?”秦图飞诧异地挑眉,眼珠落在她脸上,她立马尴尬地语无伦次,“我不胜酒力,就没听见。”
秦图飞嗤笑一声,满不在意地回道:“我拿钱找人办事图的就是这个,还不至于为了点儿东西就豁出性命,秦家只有杭州这一处盘口,出了事这望和楼群龙无首,还不知道会便宜谁,孰轻孰重我还拎得清楚。”
那这真是奇了怪了,这次夹喇嘛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怎么当事人一脸的无所谓,端儿回忆起先前鉴定会上他也是一副莫不关己的态度,认真不多,可又适时收心,始终留着点儿分寸,对待旁的事情倒也无可厚非,可这回好歹事关自家营生,怎还是如此作风。
端儿摇了摇头,还是不乱操心了,省的烦恼,眼神暗示张起灵起身,告别道:“秦老板,小哥他记下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我是不是之前没有叫你来?”秦图飞抬手制止,见端儿慌乱得眼珠乱颤,很是无错于他突然的质询,未免她多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当初没有给你发短信。”
“是这样没错。”她低声回答,似想到什么,急切承诺道:“秦老板你放心,这次的谈话我会保密的,我出了这门就把它忘了。”
“你也跟着去吧。”又是直截了当,让人招架不住的安排,并且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付钱。”
“为什么突然……”也不是不行,毕竟能和张起灵一起,就是心里咯噔一下,猝不及防,她十分怀疑他在针对她,但是没有证据。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他掸了掸衣角,大概也没什么要事了,便手撑着头看过去,颇为惬意,“你是不想答应是吗?”
“不是,秦老板,我挺乐意的。”端儿瞅着他这欠修理的嘴脸,但凡换个人她可能就生气了,叹息有钱能使鬼推磨,暗地里挠了挠张起灵的手心,答应道:“你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