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邪月每走一步,便觉身边多了几分光亮。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昏暗的道路已渐渐明亮了起来。
谨慎地扫过身旁,他瞳孔一缩,自己的眼前竟不出现了几间房屋,几张笑脸。
“爸爸,妈妈,”他喃喃自语,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童年的记忆仿佛被完好无损呈现在了面前。
慈母严父,欢声笑语,谆谆教诲,简单幸福。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眼前的景象实在温馨,身临其境,他很难闭上眼睛去隔绝这一切。
邪月的步伐未停,目光却被完全吸引,原本焦躁的内心竟也渐渐平静。
走了大约半小时,沙石瓦砾的滚动声轰隆隆而来,邪月还未来得及警惕半分,刺目的血红色再次袭来。
整齐的黑衣人,染血的刀刃,逐渐冰凉的父母尸体,无不刺激着他颤抖的双手。
他知道那是幻象。
但他很痛苦,他只想让这一切通通消失,他再也不想多看一秒。
修罗迷道的这一关,就是挖掘他内心深处的柔软,却又在一瞬间毁灭那一切。
控制,必须控制。
“幻象,”邪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迅速为自己系上一条黑布隔绝视觉,极力压制想要挥动月刃的冲动。
再走几步,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被残忍碾碎的声音。
失控在叫嚣,他扯下了布条,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封闭了自己的视觉与听觉,可触感是不可能封闭的。
“假的,都是假的,”他不断默念,可弥漫着血腥味的液体不知何时竟飞到了他的脸上,无时不刻地在提醒她。
即将崩溃的那一刻,邪月狠狠地拉下了覆在自己眼前的布条。
过去,不该扰乱自己。
既放在心上,也该能举重若轻。
逃避无用,要想无坚不摧,唯有巍然不动的强大内心。
再睁眼时,他的双眼虽遍布血丝,却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那重峦叠嶂的迷雾群山,澄澈坚定。
身旁的幻象若过眼云烟,在他平静的脚步中缓缓消散。
走近光源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地望了一眼身后,那里的一切,正在轰然崩塌,而自己的脚下,坚实平稳。
再回头时,竟有一片雪花飘过眼前,在他的鼻尖停留了一瞬,缓缓滑下,落在了怀中女孩的眉心。
他抬眼望向天空。
下雪了。
皓色远迷,白云揉碎,纷纷扬扬。
鹅毛大雪中,血海尸山,遍地狼藉,似掩埋,又似飘散,无影无踪。
白茫茫一片大地。
纯净,圣洁,毫无杂质。
他们身后,是阴雨诡暗,纷然倒塌,身前,是冬日暖阳,光芒万丈。
一场大雪好似将所有掩埋,而在逐渐弥漫的冰雪寒气之中,邪月有那么一瞬,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学院的医务室里,看向时钟,竟是早上七点。
下床走了走,邪月很快发觉自己的魂力等级升了一级。
邪月在出迷境的同时,修罗第一考通过,神考奖励是魂骨属性增幅,同时,强行融环的反噬全部恢复。
“你终于醒了,”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初初呢?”邪月顾不上喝水,急切地拉住了焱。
焱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小初的情况,应该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她在哪里?”
“你们是昨天傍晚从洞里出来的,你睡了一夜,魂师说你没事,小初情况,”焱为难道,“按理也没什么,可是菊爷爷和鬼爷爷愁眉苦脸好久了,凛鹤医师也不在武魂城,小初在娜娜的房间。”
焱话音未落,邪月已经冲出好远。
邪月赶到胡列娜房间的时候,菊斗罗正站在门口。
在菊斗罗看到邪月的那一刻,直接出门下楼,顺手把火急火燎的邪月拖走,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的伤?你?”菊斗罗是封号斗罗,自然一眼看得出蓝初身上是什么伤。
“我,我…”邪月说不出口。
“唉,算了,”菊斗罗摇摇头,“我知道你失控了没办法,但是我提醒你,鹤老头不会管这个,你最好祈祷鹤老头回城之前小初可以好得差不多,不然我看你会被骂上三天,然后一个月都别想见到人。”
“是我伤的,”邪月一手捻着袖口,一边懊恼,“鹤医师怎么骂我都认。”
“带她回家去吧,治疗系魂师没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地方了,”菊斗罗挥挥手,“凛鹤估计这一两天内回来。”
蓝初的伤好得很快,在迷境中,当邪月把她打晕的时候,那道可怕的刀伤就已经开始恢复了。
出迷境后,在治疗系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