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和煦花园很安静,偶尔伴随着几声虫鸣。
要不是接到许楠母亲的投诉电话,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儿子和许楠已经在英国那边定居下来了。
她先是打电话质问前夫,不问还好,一问更是火冒三丈。
钟女士气得不顾沈父阻拦,三更半夜亲自驾车跑去公寓抓沈迦澜。
为了沈迦澜的事,她时隔四年再次踏入这个小区愿意和前夫见面共同讨伐儿子。
凌晨一点,沈家房子的客厅还亮着光,佣人见气氛严肃,手里端着的水果也没敢送上去。
沈父看了眼一眼不发的钟女士叹道:“是我的错,你先去休息,我来教育这小子。”
“你?你教育什么?把我儿子教育到和那种女的滚在一张床上?你猜猜看,我今天去捉奸发现什么了?验孕棒,验孕棒啊!你要希望你们沈家的独苗毁在那种人身上你就好好惯着他!”
沈父微微蹙眉,他其实没想到妻子能说出这样直白刺耳的话:“行了!要不是你当年干出来那种卑鄙下作的事,那女孩儿会成今天这个样子么!”
钟女士忽然有点心虚但她还是咬牙道:“她被人侮辱猥亵是因为她有个好爹,怎么还怪到我这里来了?当年的事钱也赔了,我表弟监狱也蹲了,还要我们怎么样,非要我削发为尼,日日夜夜为那个女孩儿祈祷诵经?”
沈父道:“当初要不是我和你妈妈为你收拾烂摊子,把事情糊弄过去,你以为你现在能在这儿悠闲的喝茶?你的舞之韵早就被列入黑名单了。”
“你们在说什么?”
沈迦澜回忆起种种线索,忽然觉得喘不上气。
钟女士见他脸色凝重便冷笑道:“你这么爱她,不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她谅沈迦澜也不敢做什么,难不成为了别人还能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监狱不成?
“你那个女朋友有个妹妹叫何挽月是吧?”
“是。”
“听说五岁的时候就残了废了?”
“是。”
钟女士叹道:“我也不骗你了,那个舞蹈机构的老板就是我,是我故意拖欠医疗费,也是你爸爸找人抹掉证据。”
他颤声问:“所以,她家那样是我们家害的?”
“是。”
他整个人一瞬间沉入谷底。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想个笑话,原来为她做这么多事,本来以为是在救赎她,没想到其实是在赎罪。
要不是他们,她妈妈怎么会不要她,她爸爸怎么会赌博欠债,她又怎么会被人侵犯。
那株坚毅美好的豌豆花,是被他折断的。
钟女士又冷道:“你但凡有点愧疚之心就别再欺骗她了。”
“我们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让你生在钟家沈家这种家庭,不是拿来和那种女孩儿谈恋爱的,你以后要娶的是千金名媛,而不是那种在犄角旮旯里长大的野草,她是脏的,她配不上你!”
沈迦澜含着泪自嘲道:“是,你们对我多好啊,好到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我,我真是要谢谢你们,可别人呢,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卑贱?钟老师,你从小就教育我君子端方,为人正直,我是去努力做了,而你们呢?你们一己之私毁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毁掉了两个女孩的贞洁,你们就该下地狱。”
“你说什么?”
向来听话安分的沈迦澜说出这种忤逆他们的话,
让沈先生和钟女士一怔。
“你们不愿认罪,就让我来偿还好了。”他抚了抚眉骨:“还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你们不配。”
钟女士咬牙道:“你以为她知道这件事后还能毫无隔阂的和你在一起吗?她只会恨你!”
他眸中含泪:“是吗,那就让她恨吧。”
何挽江再怎么样对他,他也认了。
全当报应。
“干什么去?你今天出了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姓沈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沈迦澜一个人在街道上孤零零的走着,慢慢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心。
他没着急回去,或者说他不敢回去。
他蹲在屋檐下盯着屏幕上的小女孩儿看了很久。
还是上次翻她的空间看到的童年照,他觉得可爱就保存下来当成了桌面壁纸。
女孩笑的纯真无邪。
他用手指蹭了蹭屏幕,渐渐地,他的眼泪把屏幕滴花了。
他在路边的一家酒吧喝了很多酒才回去,出门匆忙,没带钥匙,沈迦澜也没敲门打扰,只抱着手机里的照片坐在楼梯口睡到天亮。
昨晚起风降温,加上淋雨,沈迦澜坐在梯阶上咳的不行。
清晨,有门锁转动的声音,邻居大姐提着买菜篮子准备下楼买菜。
“小伙子,咋不进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