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怀抱怒气冲冲道:“你疯了!”
“你管我怎么死!”在完全失重下,她舍弃了恐惧的盔甲,纵声哈哈大笑。
“没这么早!”江言越怒吼,在终于坠地之前用尽力气侧转了一下身子。
佟望春负手观之,面无波澜。事发之前,他故意差人在此等候放箭马车,又故意引江言越在屋顶缠斗,提前令弓箭手爬上周围房屋的檐顶,随时准备。
这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暗杀。但也也未尝肯定今日之准备能够把事情解决掉……
江言越多次遭遇危机情形,这等并非绝地。他很清楚,江言越本事不小,花样百出,即使舍命跳下,也肯定转移隐藏,短时间内很难寻到。再派大批的人马寻踪迹,纯属浪费时间。他只觉得奇妙,竟然低估了高臣樱的决心和她在江言越心中的份量。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弓箭手退下,对着身后跪了一地的蒙面徒,指出其中几个冷冷道:“你们五个留在这里找他们,若是找到了,格杀勿论,提头来见。其余的随我离开此地。”
没有意想中的粉身碎骨,高臣樱摸了摸地面,手中只有竹草的干爽触感。快到夏日了,各家各户都忙着编织竹席竹衣,采好的蒲草、竹篾、莞草、芦苇等材料经过清洗、晾干等步骤后切割放置,暨待编织。而他们显然坠在百姓编竹的后院。
高臣樱艰难地扭动身子。虽然被竹草接住,但毕竟是两丈之高的檐顶,即使骨头没有碎裂,皮肉已经多处划伤,肋骨隐隐作痛,估摸是摔断了;枕地的左胳膊疼痛麻木,像被谁故意拧了一般难以动弹,唉,应该是脱臼了。可她依旧咬着牙,双腿带动腰部发力,右手一边撑地一边轻轻推开江言越坐起身。
江言越侧倒着昏迷不醒,腿压在她的脚踝上。高臣樱四处望了望,一片漆黑。她凭感觉推了推人,又低声唤江言越的名字,毫无动弹的迹象。
此处是他们纵身跃下之地,极不安全,臣樱担心那佟望春和其同党一会就找过来,想赶紧换个位置躲藏。见江言越还是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往旁边滚了一圈,总算是让全身都挣脱出来。又撑着起身,双腿跪在竹草上爬去找他。她左右望了望,决心往更黑暗的方向去。
起先她只用右手去扯江的袖子和衣领,扯了半天却未挪动半步,还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于是再顾不上其他,忍着左手脱臼的巨痛,双手各拽一边胳肢窝将其望外拖。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女,力气不大,拖了不到三四米她就已经气喘吁吁,颓坐在地大口呼气。
“你真是……这种时候怎么好意思晕过去啊。”嘴上虽然抱怨,却继续跪起身子拽他的手臂,手忙脚乱中不巧摸到他背后冰冷的东西。
一支箭。
在与她一同跳下时,身后的箭已经追上江言越,难怪这等距离就能让他昏死过去。凭他一身的本事,原本不算什么的。
臣樱心下打颤,全身发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颤颤巍巍去探人的鼻息,还有微乎其微的气息,她心下稍感慰藉,却忽然陷入了更重的负担中。他身中一箭,又从高楼坠下,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摧残,加之后面有佟望春追杀,情形更加凶险。眼下自己虽然也有受伤,但一人逃脱躲藏并不是件难事,若是再带上一个气息奄奄的人……
高臣樱必须做一个艰难而重要的决定。究竟是把江言越丢在这里任天泽阁处置,自己逃走,还是带着他躲藏起来,疗伤救人,和阿尘取得联系。若是选前者,她孑然一身,撒腿就能跑,不必管什么仁义道德、礼爱友好,短时间内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但长时间来看,失去了江言越的庇护,她必须独自躲避天泽阁的追杀。
若是选择后者,相当于把自己和江言越彻底捆成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处自然是脱险后更能受到斋莲宗的庇护,但情况也更加棘手。如果被发现了,别说没救活他,连自己也要丢命。
额头不停冒汗,背后也全湿透了。臣樱死死抓着江言越的手臂,往身后拖,咬牙切齿道:“就当是我积德了吧!”
臣樱被雨滴砸醒。
她打一激灵,警惕地从草席中起身,抓着手边的箭矢扭头四望,叹了气。看着睡在草席中的男人。他背躺在地,呼吸均匀。背上的伤已经被她拿裙摆布料包扎好,之前插在他背上的那支箭被她拿来防身。然而一摸额头,滚烫如烙铁。
天边雷声滚滚,地面潮湿,浅坑荡漾涟漪。臣樱无力地靠在墙边,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心中一片荒凉。
昨夜她好不容易把江言越拖到某家院角处,喘了口气,扶着麻木的左臂暗自思索。她已经身处险境,不能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也不知道哪来的经验,就自然地撕下裙边塞在嘴里,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似要将银牙咬碎,并用力一掰,痛苦地低吼几声,将自己脱臼的手臂归位。血水混杂汗液顺着她的颚下滴落。她吐出嘴里的布料,在月光下,隐然印出几道血印子。
活动了手臂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为江言越止血包扎。即使是在黑夜,她也只敢闭着眼脱下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