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沉默的单薄背影,淡淡开口:“真要回教室?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蒋颜回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你是不是去找我了?”
蒋颜没吱声。
“怎么见到我就跑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她半天才回了一句:“白落桐跟你讲的?”
他懒懒开口:“她说你看我天天不回家,担心我,于是大晚上跑来找我.....”
虽然事情是这样,但是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么暧昧...
蒋颜顿时尴尬极了。
她总不能说我看见你爸找你要钱了。
他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忽然低头问了一句:“你是觉得我很丢人吗?”
“啊?”
蒋颜抬头。
然后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误以为她寻他却不见他是因为嫌他的工作低微。
毕竟在平臧这个小小的学校里,大多数学生都约定俗成地按背景身份自成一个个圈子,各玩各的,排外性非常严重。
但即便他误会她了,却也并不生她的气,而且一点要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情绪稳定和不卑不亢实在是人类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怎么可能?”她反问道:“而且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力更生是件丢脸的事?”
“那你那天怎么不进来?”
“我只是觉得......”她低声道:“你可能并不想在那个时候看到我......是吧?”
一时的静默。
风吹着空荡荡的衣袖,阳光也洒落在十六岁的头上。
干净的校服摆啊摆,
死水或许也能掀起一丝微澜。
终于,还是白霁先开口:“那天我爸来找我,你都看到了吧?”
蒋颜不说话。
他继续道:“我都看到你了。”
蒋颜一脸惊讶。
白霁笑:“你们那么多人围着,想不注意到很难。”
“所以.....”他问:“你今天找我,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她不是个热切的人,清醒又聪明,与人交往进退得当,保持着优雅的世俗礼仪。
她或许很讨厌他们这一家强行融入的“外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可以客观他这个人。
“你看你最近黑眼圈好严重。”她凝视他的眼下,下一句又道:“所以你现在还缺多少钱?”
他早猜到有这一问,如实说:“三万”
蒋颜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是个多大的数字呢,这笔钱她自己都掏的出来,更何况嫁过来后疯狂在她家吸血的王欢。她下意识想说你找过王欢吗,然后瞬间意识到根本都不需要多此一举。
他要是愿意找王欢就不会自己出去打工“为父还债”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怎么?”
白霁沉默了片刻“你要给我送钱吗?”
他的脸色慢慢冷凝起来。
蒋颜察觉到这种变化,在他拒绝前抢先道:“你今天请我吃饭了,我投桃报李,给你介绍个工作”
又补充道:“比你现在这个好多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她这张脸生得十分秾艳,不笑时如冰雕,拒人万里,此刻眉眼乍如寒霜消融,万物都生动起来。
白霁站她对面,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
“喝咖啡吗?”
白霁一手轻轻插兜:“不是要给我介绍工作吗?我请你喝个咖啡不过分吧。”
......
平臧学校化学实验楼前有一片很大的湖泊。这片湖泊长久以来都被一群野生蛮横的大白鹅占领。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生物上不遵纪守法,下不尊老爱幼,态度之嚣张,骂声之粗俗,凭一己之力霸凌了全校师生。
但学校并非没有仗义出手之人。
高二7班的孟老师,天降猛男也!
孟老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钓鱼佬。他馋这片湖很久了。他观察过,这片湖泊水质很好,和绕城湖是打通了的,因此多鱼虾鳖鸟。
但每回他在这钓鱼,没过多久,连条鲤鱼还没钓上来,这群鹅就气势汹汹地过来要驱逐他离开此地了。
平时,他知道民不与匪斗,也就罢了。
偏巧那天他休假没有课,喝了酒,醉意上头,大白鹅刚展开那双肥翅膀准备发动战斗,孟老一时血性起,甩着钓鱼竿上去就是一场恶战。
不知道结果咋样,
反正就是从那之后,这片湖区竖起了几块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钓鱼,禁止与野生动物打架斗殴。”
......
而此时,这嚣张的“法外狂徒”正乖乖卧在草丛里,眼睛一眨不眨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