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吗?”
“还活着。”
“那个新来的呢?”
“没有看见。”
“死了?”
九里低着头,将剩下的鹿茸膏用帕子包好,小心的放回玉匣里。
“没有看见。”她继续回答道。
“哼”冯清雨忍不住轻哼出了声。扭开头再不给九里一个眼神,独自望着那枝亲手养的黄海棠发起呆来。
杨行盯着眼前的石门,心里计算着时间。“二十四个时辰,从丑时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了。”
“头儿”杨器三步并做两步,猛地一下窜到杨行面前。还没等杨行发火,这个冒失的家伙就神神秘秘的朝着杨行招手,示意他低头。
下一秒,一个金黄金黄的的烧饼就塞到了他手里,饼不算热了,只带些余温。“崔厨这次烙的饼搁的油多,饼里都带着油香。大伙儿都抢呢,我手快,抢了好几个!头儿你尝尝。”
看着眼前这张饼,杨行深叹了口气,终是把要责备的话又吞了回去。“拿走吧,大人不出来,我也没心情吃。”
“头儿,大人是神仙,是仙人,哪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比的呢?纵然您有些修为,也顶不住这两天不进食啊。”说着就把回到手里的烧饼又往杨行的嘴上杵。
杨行顶着满嘴的油,毫无犹豫的伸手一推,只稍一用力就把杨器推出去两米多远。“这都多大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没规矩!”
杨器被推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几步,身子连晃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头儿”杨器略带委屈的开口。
杨行看了一眼杨器,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但他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的。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饼放这吧,我一会吃就是了。”
“哎!那我走啦,头儿你别忘了吃哈!”这傻子似的杨器,只被杨行一句话就给哄好了,他心里只觉得自己能让头儿答应吃饭,已然是一种了不起的胜利了,走的时候那挺胸抬头的样子,只怕恨不能蹦一蹦,再跳一跳,让这脚下的石板都能沾沾自己的得意。
透明的蜡油一点点的划过已经不算长的烛身,流过的地方被风筑成了奇异的形状,蜡油堆着蜡油,时间就在这一层又一层里显现。
高景盯着昏死在地上的姜元,一动也不肯动。说实话,如果不是十一指着她一个劲儿的叫唤着“鬼啊鬼”,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还经手过这么一个人,当然他也不需要去记住。
美还是丑,高还是矮,胖还是瘦,都不是来评判一味药的标准。对于喝药的人来说,能用,管用就是好药,良药。高景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懂得这样基本的道理,也是熟练运用这番道理的一把好手,他用的果断,用的迅捷,用的毫不留情。
但聪明如他,果决如他,却也万万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地上躺着的这一位,被自己取过全部的精血,还能精气充沛的与常人毫无两样,那红润的脸颊,强劲的脉搏,有力的心跳;一件件,一声声,都精准的砸在他的心坎上,震的他五脏六腑都在哐哐的回响。
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从未见过这个人,或者他就是在做梦,在做一个滑稽可笑的梦!
被人取尽精血还能毫发无损的存在,岂止是不多见,简直是闻所未闻!
“第二次”他自言自语道。这是他第二次取了她的精血,他不信也不敢信这世上会有人有着取之不尽的精血。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穿不透这被山石层层围裹的秋雁声,它只得驻扎在外面,围着寒冷坚硬的臭石头打转。
温暖的烛光发挥了它的作用,暖黄色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映在姜元的脸上,火光将她脸上的绒毛照的白白的,像是清晨的绿叶在露珠下微微闪着的光。
仿佛是烛火的原因,姜元已经冰冷的脸颊再一次焕发出新的生机,原本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加持下逐渐红润起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红,到最后竟像被人挖了两团红艳的胭脂生生的摁在脸上。
高景的震惊简直可以从眼睛里跳出来,再去地上蹦三蹦了。他慌忙的去抓姜元的手,连摸了好几次才找准位置把到脉搏。
“哐,咚!”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杨行的瞌睡去了大半,原本靠着墙的身子猛地弹起来,眨眼之间,十几个蒙脸的黑衣身影齐刷刷的出现。
“别慌”杨行抬头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壮汉,“我先去看看!”
杨行压着步子走到门口,正欲出声,眼前那块沉重笨拙的石门已缓缓打开,高景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都退下,杨行你进来。”
话音刚落,杨行只觉得自己周围一股劲风席过,原本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又在一瞬间没了踪影。
“大人”杨行低着头微躬着身子,仿佛根本看不见周围那散落一地的器具。
高景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一只手不停的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