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断刺穿内脏才是稍稍放下了心。
那竹竿插进后背的位置十分刁钻,嘴里吐血大概也是那竹竿扎破了血管,不过幸好这是半截小竹竿并没有刺进太深,人还有的救。
“去,找些酒来……”
花子衿抬头朝着男人说道,说完让身边一个壮汉扶着伤者,自顾的走到后面药阁处取了几味止疼止血的药。
从腰后面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包,里面放着花子衿总随身带着的银针和一些刀具,看着小小巧巧,极为精致。又在众人灼灼目光之下,花子衿用米酒洗了洗手,给银针和刀具消了消毒。
正经手术是需要无菌环境,不过他这个情况有些急,眼下也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只要创口开的小些,后期做好消炎护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花子衿不自觉的抿着嘴,恍恍惚惚之间似乎回到了还在爷爷身边的时候,那些被她刻进灵魂的记忆再次苏醒。
先用银针封脉止血,那把小巧精致手术刀就在她的手里飞快的翻转着。
周围人各个都紧拧着眉毛,十多双眼睛就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花子衿,她极为熟练的切开了伤者创口,虽然她已经尽力减小创面,但是那血肉外翻模糊的场景还是让周围几个大男人默默扭过了头去。
竹竿扎的比较深,情况比花子衿预想的有些严重,不过这种情况她见得太多了,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
用了近一个时辰,花子衿将伤口用线勾了一圈,这场手术才算是结束。又用了半个时辰替人重新将胳膊上的骨头掰正,上了木夹板固定,这人的伤口也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
用的麻药够伤者好好睡上两个时辰,等人醒来喝些内服的药,再观察两天,慢慢回家养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伤者沉稳的呼吸声让屋子不显得那么急躁了,周围几个男人看他睡熟没什么危险了才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精神,这才是有功夫打量正抬胳膊擦汗珠的花子衿。
花子衿一双杏眼极为清澈,模样又娇俏动人,谁会想到这么一个看着不满二十多岁的女娃娃竟是个如此利落的大夫。
一群人围着花子衿说着感谢的话,花子衿不喜多言,刚才若不是那伤者性命已经垂危,她也不愿出手的。
这下被人围在中间恭维赞美的话让她分外不适,更有一汉子,也不知跟那伤者是什么关系,说话间就要朝她跪下。正想着该怎么应对时,整个人突然就被那个账房先生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各位,病人需要休息安静……”
“我这里与这位大夫还有要事相商……”
“你们先去把他抬进里屋好好休息吧……”
拨算盘的账房先生朝人群说着,说完松开了花子衿的手腕,朝着花子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去了里间茶坊,檀木所制的木桌上放着一樽芙蓉缠花香炉,袅袅而起的淡香将鼻腔里的浊味冲淡了不少。
花子衿坐在椅子里,刚刚太过于耗神现现在一松弛下来,娇俏的脸上就有了疲态,尽管如此,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子端庄大方的美感。
“姑娘先喝茶……”
“我叫方莲生……”
那账房先生给花子衿倒了一杯茶后,边说边坐到花子衿对面,一双眼睛好似闪着光,看着花子衿就像看到了什么宝贝儿一样。
不等花子衿接话,方莲生又开口道:
“方才见姑娘施针手法比那老师傅都干练,不知姑娘师父是哪家圣手……”
方莲生说话的模样极为热切,看着倒也能感觉出他有十分真诚。
只是,她总不能实话实说的,这县城离她们那个小村子也不大远,虽说她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可万一再这地方碰到什么相熟的人,那就得穿帮。
且关于她的事情,透露的越少越好,刚才那纯属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若是再不出手,那人在耗下去可□□是活不成的。
她虽然没有为天下人死那么高的觉悟,可也见不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说不得他的家人还在等他回家呢。
花子衿并没有跟方莲生有多说什么的打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轻苦在舌尖当中绽开,冲扑而来的香气在喉间荡漾,花子衿皱了皱眉头,便放下了茶杯。
茶是好茶,只是太香了,她不喜欢味道太过醇香的……
“还不知姑娘芳名……”
方莲生继续开口问着,那从脸上溢出来的热情挡都挡不住。若真是普通农女,面对主家如此的热情或许还会害羞些,可花子衿的脸上只有漠然。
刚才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说的。她可没忘了她这次进城来真正的目的。
“我是来换参的……”
直接打断了方莲生的话,一根被用蓝色碎花布紧紧包裹着的人身就被花子衿拿出来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