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昏暗的地宫中,烛火跳动微弱的光,拉长王座上狰狞的黑影。
察觉光明正大、如入无人之境而来的人时,黑影扭动着,一阵风似的跑走。
颜溪二人一路走到地宫深处,全程畅通无阻、一路绿灯。
卿千酒有些好奇,按理说,不应该啊。
一眼看穿他心思的颜溪,正欲开口解惑。
走过转角,正对上王座,跨入殿门时,破空声从两侧而至。
密密麻麻的蜂尾针如利箭,嗖嗖封住他们的来时路。
恰在此时,一道灰色毛茸茸的影子呲牙咧嘴扑咬而来,速度极快,大有一副咬死不速之客的架势。
四面冰墙拔地而起,瞬间化解看似艰难的小小危机。
灰影扑在冰墙上,咬合力极强的利齿磕碰在坚硬的冰墙,刺耳的碰撞剐蹭声,拖着长长的划痕下落。
“嗷!”惨绝人寰的哀嚎。
灰影收起利爪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嘴,眼神愤恨瞪着冰墙中好整以暇看它笑话。
“这只狗好丑。”卿千酒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的灰影,便别开眼。
感觉自己像只小丑的灰影,刹那间眼里迸发出毁天灭地的仇恨。
“我去他妈的!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你土狗、臭狗、废狗、舔狗、死狗、辣鸡狗……
你丑得与世无争,你丑得无人能及,你丑得不堪入目,你丑!你最……你更丑!我呸!”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比狗还狗的男人、丑八怪的最高境界非你莫属!”
“你以为你很牛吗?你个路人甲,说不定都能活过两集,哼!你个踏脚石!我能活到大结局,怕你啊,来啊!有本事打死我!”
“……”
颜溪看着地上捂着半截断齿,血还流着,嘴里不忘疯狂输出的……炸毛狗妖,表情嫌弃。
确认过眼神,是条傻狗。
“……等男主来捞我,出去了气死你们这对狗情侣!”
慷慨激昂的言辞终于引起一点波澜,卿千酒奇怪的视线扫过它,复又移向颜溪。
狗妖自言自语输出半天,没人搭理,它后知后觉不对劲,抬头一看。
视线望进那双似笑非笑的墨眸,里面无甚波澜,连一丝探究也无。
狗妖仅仅对上一瞬便迫于压力别开眼,明明眼底静如寒潭,它却有种凝望深渊之感,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人看透、看穿,毫无遮掩。
这种感觉比被扒光了,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恐怖数倍,是内心深处都被那人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可言。
仅仅一眼,它的心头蒙上巨大的阴霾,皮毛覆盖下的肌肤都在打颤,但它不敢动,那种深渊巨兽近在咫尺,而它犹如蚂蚁,巨兽呼吸带动的风都能吹死它百八十次。
卿千酒没注意突然变成鹌鹑的狗妖,凝着身旁人儿的侧颜,猝不及防补刀:“你也许该照下镜子,看看自己的狗样。”
噗!
噗噗——
两把大刀突然戳心窝,一刀更比一刀深,把它整只狗扎的透心凉。
它刚穿过来,狗命休矣,整条狗瘦骨嶙峋,真真是一层皮包着骨头,皮毛东秃一块西秃一把,伤痕累累的,血都干糊在毛上,吊着最后一口气,它奋力爬进这个地宫,苟住一条命。
妥妥一条癞皮狗苟住命的励志故事。
就算是现在勉强能看了,新长出来的毛半短不长的,颜色还不一,也不是斑点狗,就是毛色太杂太乱,第一眼看就怪诡异的。
已经自闭的它,这刺激下,被连番戳痛脚,眼睛都红了。
若不是碍于颜溪的可怖,它恨不得跳起来挠花那张出尘绝世的小白脸,妈的,狗东西!
恨恨瞪向卿千酒,狗狗眼里都是不甘,磨着另一边尚且完好的牙,恨不得扑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卿千酒看着颜溪,目光温柔缱绻,连个余光都不屑施舍给它。
狗妖的心底:我呸!你个双标狗!
在这诡异气氛中,颜溪突然道:“小脏团,你知道这是有主的地吗?”
“嘎——”狗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里的慌乱无处可藏。
“你……”
半抬起头觑着颜溪的脸色,它心头有些忐忑,很显然它知道这里有主人,甚至知道主人的一些大概情况。
“我跟那条蛇有点交情,你说要不要帮他把鸠占鹊巢的你丢出去呢?”
唰——
狗妖脸色煞白,尽管毛发遮掩下,也不难想象它难看的模样,身体瑟瑟发抖,它匍匐在地牙齿打哆嗦。
“不要……别赶我走!我会看门!我就守在这里……呜呜……我错了!别赶我走……出去我就直接死了……呜呜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卿千酒看着吓到结巴的鹌鹑狗,偏头对上颜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