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那疼也是能够忍下来了,她踉跄着站起来。
莲明见状,连忙收神去扶。
昭华指尖染血,顺势指点莲明眉心,隐隐莲华微现,瞬间缠绕朱红火光。
莲明瞪大了眼睛,方才被天道命轨抹去的记忆,多日以来昭华处处行事,以及这天下之局溯源亘古……都有了清晰的解释。
甚至于往后百万年的天下之势,都有了清晰的势。
那势……
莲明眼圈发红,紧紧咬着牙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堵住了唇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若公之于白玉京,何止是惊涛骇浪,怕是比万年之前的湟水祭还要来得翻天覆地。
却,不可语。
万年之前的湟水是漫天神佛、万万众赴难得救天下,如今只昭华一人便推演出整个天下之局。
从前他不敢想,不敢妄图触及的东西,此刻都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
朱火轰轰烈烈与命轨惊雷相互抗衡,那九天玄雷竟然渐渐退去,只剩下阴云覆盖之中的点点雷光,不甘心地发出惊骇的声响。
昭华轻描淡写地从雷云之中扫过,缓缓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无比平静道:“污秽已消,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莲明咬着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盘膝落佛印,荒城之上金莲光芒大绽,阴云惊雷忽然作响,他迟疑看向昭华:“这……”
他可没有那般通天之能,可与天相抗衡。
昭华慰道:“无妨,那雷不会再落了。”
莲明心下稍安,甫一抬眸,果然见雷光隐匿,连乌黑阴云也散了不少,他放心施法。
金莲梵音笼罩着整座荒城,哀声凄厉却不似方才那般阴风阵阵,城中的灰影雾气在经过昭华朱火煅烧之后,显现出纯白之色。
污秽已消……
莲明阖眸,此地污秽既然消除,那洪荒之中封印的……
是不是,也就有了希望?
原来,天命一线生机落在了此处啊。
小和尚虽然面容稚嫩,但此时凝重起来也是一派宝相庄严,如大乘佛降世。
金光梵音不断从他身上析出,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金光佛陀法相,佛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断结印吟唱梵音,恍若实质,尽数赴往笼罩荒城的金莲虚影。
昭华倚靠着沙石土垒,眼帘半垂,似是在休憩又似在沉思些什么,她的目光散散漫漫落到荒城之上,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
像是某种等待已久的死期,她温柔地拥抱。
莲明转身看向昭华时,法相天地带来的热血沸腾渐渐平息,他如是昭华而心生静和。
当他反应过来时,一阵心悸,忍不住抬高了声音道:“施主!”
昭华一愣,目光移到莲明身上,遂而皱眉望着小和尚上方的佛陀法相,迟疑道:“你这……?”没见过谁,法相天地之时,神与身相分离的。
昭华一回神,莲明方才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瞬间消失,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通身透着一股机灵神秘道:“许是我悟道特殊,法相天地施展之时,自有一番道理,无需我多费心。”
巨大的金色佛陀法相倚莲台,结佛印,祝祷经文,渡化荒城之中多年未曾消散的旧人。
莲明蹲在昭华身侧,手中握沙却又任由它流失,反反复复地嬉弄,眼睛却半分都未曾荒城上移开。
“……渡化荒城众生还需得不少时间。”莲明掐着算了算,另一只手中的沙子随着越攥越紧的动作尽数消失在了风中,他道:“施主,这世间万古,是不是再也没有卫三更了?”
昭华轻轻颔首,风沙之中几不可闻应了一句:“嗯。”
莲明低首,神情之间满是落寞:“那王慈安与岑和呢?”
岑和也算是他出了梵罗之后,除了昭华唯一比较相熟的人了,乌寒木不爱搭理他,不算。
昭华敛眸望向莲明,神色疏淡:“方才,你不都已经知晓了吗。”
“方才……”莲明下颚一紧:“是我应当知晓吗,我又该知晓些什么。”
“如你所想,如你所知。”
莲明手中一松,沙砾落入风中,他目光长长的望着荒城,以及“镇海关”三个字,恍惚模样似乎是想要求得昭华肯定,却又好似再寻得自己的认同。
“卫三更少年多舛,纵使智计天下却始终都在追寻不可得之物,因而后来登临帝位反倒是越发痛苦,遂以坦荡之命途换困杀之镇,将自己与荒城封禁在这三界失落之地。”
莲明忽然扭头看向昭华:“施主,若他非执念于旧日,以他之命格应当会列神位吧?”
昭华轻轻颔首:“是也,若渡化此劫难,他将于此城,列十二神位之修罗神位。可惜,困兽难救,当日镇海关城破之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若非卫三更命中牵系于修罗神位,这座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