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饿死了,你还要养着这几头猪?我看你才真的是头猪。”
“可不嘛,你瞧瞧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子,男人男人不在了,你身体又不行,你闺女那还不如你捏,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你还非养着这几头猪,这不是想不开嘛?”
“陈家媳妇,你也听听劝,你家老陈不在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闺女以后的日子咋个过才是正经事捏。”
“哎哟喂,各位嫂子婶子们,你们也帮着劝劝,我这当嫂子的说话也没点分量,咋个劝,咱家这弟妹也是听不进去的,”带着号丧似的哭腔喊完,又接着道:“我这小叔子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啥活儿也是都舍不得让她们母女干,啥也不会干,啥也不让干,那双手伸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捏。”
“王妹子,你也别只顾着哭,你倒是说说话啊,拖猪的屠夫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屠夫的声音,“是这家要卖猪吧?”
刚刚还在号丧的妇人,抹了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挥着手喊道:“哎,对对对,就是这里。”说着还迎了上去,带着屠夫往院子后面走,“来来来,就是这三头种猪,1头种公猪,2头种母猪,您瞧瞧,这母猪还正发着情呐,买回去就能马上配种了,多划算。”
屠夫仰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圈里三头削瘦的种猪,不甚满意,心里冷哼一声,就这猪,买回去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段时间才能长些肉捏,尤其这母猪,都已经开始发情了,瞧着还没开配,买回去就得准备开配了,可着母猪瞧着着实有些瘦了,要是再养段时间再配种,这万一错过了发情期,到时候配又配不得,卖又买不上好价钱,那可是有些亏了。
妇人见屠夫不说话,有点紧张,生怕这屠夫不买了,这要是屠夫不买了,那她闹这么一出,可不就是白闹了嘛?
心里想着,她又狠狠瞪一眼缩在一旁只知道低头哭的妇人,低啐一口“没用的东西,连头猪都养不好”。
“哎呀,大哥,你别看这猪瘦,但是一点不影响配种,你信我,这猪才是第二胎,头胎产仔的时候,都窝均8只小猪仔了捏,这不错了呀。”
屠夫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窝均8只?”
妇人忙不迭点头,生怕慢了点,屠夫就不信这话了。
“那活仔几只?弱仔几只?断奶的时候剩几只?”
屠夫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顿时把妇人问懵了,答不上话来。
“这......这......这......”
“产仔多算啥?得活仔多才行。”屠夫说。
妇人顿时哑然,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想到什么,赔笑道:“那您说,这三头种猪您一起收走,多少钱?”
“多少钱也不卖。”
角落里低头哭的妇人小声反驳道。
屠夫听了这话,皱眉,看看低头哭的妇人,又看看站在身侧赔笑的妇人,“这猪到底是谁家的?谁能做主?这怎么滴还一会儿卖一会儿不卖的?咋滴,逗老子好玩儿呢。”
屠夫满脸的横肉,再配上这话,还是很有些吓人的,一直赔笑的妇人顿时噤声,小心觑一眼屠夫,眉眼陡然从赔笑变的狠厉,瞪着刚刚说话的妇人,“这家里还没你说话的份,老娘说要卖,现在就是要卖。”
角落里的妇人脸上还挂着泪,柔柔弱弱的,看着就跟下一秒要晕倒似的,偏偏她还扶着墙壁,固执的小声重复道:“不能卖。”
这话像是捅了炸|药|库似的,一直喊着要卖的妇人一下子冲到角落里,眼看着就要动手了,旁边看热闹的人到底还有些良心在,拦了下来。
“你个贱皮子,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你男人现在已经死了,只要老娘愿意,你现在就给老娘带着你那个赔钱的下贱闺女滚出我们老陈家去。”
“呸,这猪就是我们老陈家的猪,老娘现在还就卖定了,你要是再嚷嚷些屁话,老娘打不死你。”
角落里的妇人被这一通骂,吓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看一眼猪圈里的猪,仍然固执道:“不能卖。”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顿时,院子里各种带着器官的难以言喻的脏话层出不穷,如果真有人闲的没事,认真细听的话,你会发现,这些脏话均出自同一个人,但没有一句是重复的,简直惊为天人。
陈金花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院子里的吵闹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看着简陋到能透光的屋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头昏脑涨的,她只记得她那会儿正走在场区的外围处,正在跟下属讨论场区下一步的用药方案,突然,在同事的惊慌声中,她只觉得后脑勺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然后人就失去了知觉。
现在这里是哪里?屋子还这么破?看着总觉着有几分眼熟?
陈金花揉着太阳穴,转着头,想找人问问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一道声线粗粝的说话声:“都别吵了,老子是过来买猪的,可没时间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