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苜烟一无所有，已经准备好独自出发的时候，有一只常在屋外徘徊的热带蜥蜴出现在面前，用一如既往絮絮叨叨的话语表示它愿意陪着她。
苜烟想了想，答应了。
如果能让以后的生活有个伴，她并不介意饲养一只蜥蜴，并且尽可能地满足它除了触碰以外的任何需求，包括在她不知去向时邀请她来到千里之外的雨林里。
但是现在，既然蜥蜴已经找到了新的主人，她想，她也该回到熟悉的平原了。
备忘录里，依次记录着所剩无几的亲密关系。
男朋友。
划掉。
【分手。】
苜烟在聊天框打下这两个字，点了发送，随后又掩上了房门离开了。
只是，她该怎么回去呢？
苜烟漫步到镜湖旁蹲下，看着水中的清澈倒影。
雨林里生活得太久，摆烂太久，是会被收回天赋的。
苜烟悲哀地发现，她好像已经记不清回去的路了。
那她又能去哪儿呢？
“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不远处雄浑而又惨烈的呼救声打断了苜烟飘远的思绪。
好像有人落水了。
苜烟循着声音赶去。
呼救的是湖边的一个男子，中年样貌，湖里有一个小女孩在挣扎。
胸口传来一阵抽痛。
见到来人了，那男子面上一喜，赶忙迎上来，语言还在组织当中：
“我！女儿！湖里！救——”
“报警了吗？”
苜烟打断他。
“没，没带手机。”那男子声音低了下去，摇了摇头。
苜烟没有迟疑，迅速报了警，环顾四周。
“镜湖有一个小女孩落水，靠近这边唯一一根绿色灯柱，对，是的，麻烦尽快，谢谢。”
苜烟挂了电话，面色不显，拳头却是握紧的。
此刻人烟稀少，便利店的门都关了大半，漆黑的夜色占据了大部分视线。
苜烟的在夜色中寻觅为数不多的光亮。
“姑娘，那警察什么时候能来啊？！”
男子的声音焦急中带着几分沙哑，可以明显看出，小女孩挣扎的幅度也愈发的小了，男子看得揪心，眼泪一流，“扑通”就跪下了。
“姑娘，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救救我女儿吧？她，她还这么小！你只要愿意把她救上来，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我不会水。”
苜烟再次打断。
保安亭，应当有人。
苜烟丢下这句话，快步向那处走去。
男子闻言更加崩溃了，瘫软在地上，看着在湖面上不再挣扎的小手，放声大哭。
所幸，当值人员还在，苜烟向他说明了来意，保安大叔抄起救生圈就往湖边飞奔而去。
苜烟再次回来的时候，保安大叔已经下了水，把救生圈套在小女孩身上，抱着她往湖边游。
男子看到了希望，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激动地又哭又笑。
远方传来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别愣着，帮把手。”
保安大叔吐了口湖水，攀着岸边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艰难地托起小女孩。
“诶诶。”
男子连滚带爬地把小女孩接上来。
急智过后，便是无尽的回忆了，苜烟僵硬在原地。
保安大叔浑身已经湿透了，撑着岸边自己爬上来。
“啊——”
男子趴在地上，颤抖的手试了试小女孩的鼻息，随后失声尖叫。
“我的女儿啊呜呜……”
苜烟的眼眸动了动，视线落在地上。
她也死了么。
不愿再忆起的画面连带着这三年的浑浑噩噩一起冲击着苜烟的神经，瞬间夺去了她的半身气力，轻轻一碰便会倒地。
苜烟的嘴唇很白，几乎看不见多少血色。
男子抬起头，目光有了焦距的同时，面上的苦痛变成了怨怼，眼白处已染上了血丝，神情像是积怨已久的仇敌，如猛畜一般向前冲去，口中还带着声嘶力竭地怒吼。
“如果你早点下去救她，我女儿怎么会死？！都是因为你！”
“去死吧你！”
苜烟毫无防备下，被轻易地推下了水。
随着落水声一道响起的还有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以及保安大叔不可置信地质问。
“你疯了吗你！”
“落水人在哪？”
“医生！”
“……”
湖水灌入了耳喉，再细碎的声音，苜烟已经听不分清了。
失去意识前，苜烟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