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哲这人,你说他处于弱势吧,林池安却时常感觉他手握着两人之间的主动权;说他游刃有余吧,但这人总会适时露出自己的脆弱。
他说完那句后放林池安下车,在上楼的那两分钟里,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打开门坐在沙发上,学着陆聿哲的姿势坐了很久,最后避重就轻地扣键盘发消息:
【三水也:明天去哪里丸?】
林池安发现等不到回复便起身去洗澡,出来时看到陆聿哲说了两句:
【终身帅气之陆财神爷:给你点了餐,安城本帮菜,少辣了。】
第二条是他发来的定位,林池安点进去,发现是一个安城东南部一个区的博物馆。
学书法的人都知道,那部大名鼎鼎的《玄秘塔碑》就在这里头放着。
她放下手机,打开门便看到外卖放在门口的瓷砖上。
林池安将其拎起来,垫了个坐垫在屁股底下,给陆聿哲发去一个视频。
距离两人分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说他应该已经到家了,不过电话迟迟不响应,就在林池安耐心告罄准备挂断时,陆聿哲那张大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怎么了?饭到了没?”他问。
林池安捧起饭盒给他看一眼,而后意识到他背景不是他在自己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便问:“你...在哪儿呢?”
陆聿哲调整了一下坐姿,虚影中显露出他身后的背景墙,他说:“在我爸妈家,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陪着招待一下。”
闻言,林池安和他闲聊的心顿时没了,抬手就要挂电话:“那算了,你快去吧,明天见。”
他扬声制止住她的动作,道:“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走了,我才不出去戳沙发上碍二老的眼。”
她浅笑了下,而后看他确实已经放松下来了,才搅拌了两下饭菜。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倒也没人挂电话,林池安扫了眼陆聿哲,发现他正在拨弄手里的小玩意儿。
她抓两下眉毛,而后出声:“小陆子啊。”
“嗯?”
“你带我去博物馆是不是为了公司那边?你们那个项目启动了么?”林池安问。
陆聿哲抬眼看她,说:“启动了,老总亲自陪着外聘来的书法顾问林小姐走一趟去采风收集灵感,怎么着?可以吗?”
林池安瘪嘴,不开心道:“好不容易放场假,我来来回回地跑,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在家宅着吗?”
他轻笑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整个人向后靠,距离镜头远了些,声音沉沉,含着笑意:“喂,林池安,能不能给我一个假公济私的机会?”
咚——,肉块从筷子上掉落进汤碗里,番茄红的汁水喷溅而出,沾上林池安白净的居家睡衣。
她的心湖掉进万千石子,泉水涌出,掀起波澜。
陆聿哲躲在镜头后,肩膀断断续续地耸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自己乐得不行。
林池安慌忙地抽纸巾擦胸口,洁柔纸巾摩搓间她看了一眼他,最后抿着唇,生生将电话挂断。
当晚睡前,林池安为了能让自己明天显得专业一点,还专门搜罗出了小时候拓写《玄秘塔碑》的资料,什么“大法师端甫灵骨之所归也”都翻译出来了,顺便还百度了一下金银鱼袋。
做完这些后,她趴在床上,点开陆聿哲发给她的助眠音频,将空调定时后睡下。
第二天天气晴朗,安城夏天的滚滚热浪劈开公寓楼门,大刀阔斧地涌进林池安的怀抱。
她属于那种出门非常不喜欢手心被占的人,享受掌心空空的洒脱与自由,便只攥着部手机冲进陆聿哲车子的副驾。
“出发!”胸有成竹的林池安将手机放在中央控制台上,指着前方下令。
陆聿哲换了副墨镜戴,但与上次的大同小异。他将林池安的手机递还给旁边人,指示道:“连蓝牙,放首歌听听。”
“哦。”
“安全带系上。”他边启动车子边说。
林池安手指在屏幕上触动,随口问:“你这车什么时候换的?”
“两三年了吧,回国后换的,代步用的。”
音乐声乍起,前奏一响林池安就听出这是林忆莲的歌。
《再见悲哀》开口脆,结果女歌手前两句还没唱完,陆聿哲就黑着脸将其切掉了。
林池安想笑又不敢笑,在旁边捂着嘴划歌单。
关于这首歌其实有件不得不提的往事。
他们大四那年冬天,陆聿哲有个舍友失恋了,大半夜在宿舍群吆喝着要去买醉。当时他正和林池安在电影院看一场被剪得稀碎的爱情片。
双十一本来只作为消费主义的节日,到那天也变成了电影的热门档期,影厅里几乎满座,但两人直打呵欠。
林池安撑着眼皮看了一半,就感受到旁边人戳了戳她的胳膊,凑近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