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蒙了暮色,晚风中带了几缕烟火气。
之露白下了楼,见澹台瑛拄着拐在灶前忙活,便也没出声。
澹台瑛转身要拿碗碟,这才看见立在门外的之露白,忙道:“恩公睡醒了?稍等片刻,饭马上就好。”
“买现成的不就行了?你腿上的伤需要静养,还是少动为好。”之露白往那大锅里瞥了一眼,热气蒸腾的,也看不出什么跟什么。
“不碍事的,这条腿没使力,我也留心着呢。”澹台瑛敲了敲伤腿上捆着的木片子,笑道:“这外头卖的东西都太贵了,况且我看恩公中午吃得油腻,正好这米缸里还剩了些小米,就想着熬点清粥来喝,还能解解腻。”
之露白一听是粥,顿时没了食欲,又不想让情绪太明显,只能勉强提了提嘴角。
也不知那米粥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叫澹台瑛喝得那么津津有味,她连盛三碗后看之露白还是一口未动,终于忍不住道:“恩公怎么不吃?”
之露白只能道:“我还不饿。”
“不饿?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会不饿呢?”澹台瑛先是疑惑,随后道:“还是中午吃得太油了,恩公,不是我说,那炙肉可多吃不得,吃多了,嘴巴里可是要生疮的。”
不提炙肉还好,提了炙肉,之露白只觉得胃都拧巴起来了。
“恩公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倒是精于庖厨。”
澹台瑛得意道:“我会的可多着呢,都是从前在家里练出来的。”
“明天……”自然是想吃炙肉,之露白轻咳两声,岔开话题:“你家离长安很远吗?”
“当然远啦,在江南东道呢,对了,还没问过恩公从哪里来?”
“我从——别再叫我恩公了。”
“那……”澹台瑛小心地看着之露白道:“恩公贵姓?”
之露白回道:“我姓之。”
澹台瑛想了想,试探道:“那我就叫你小之道长,可好?”
这称呼虽也有些怪,但总好过“恩公”来“恩公”去的,之露白便应允了。
澹台瑛展颜一笑:“若是小之道长不嫌弃,以后唤我阿瑛便是了,我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