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里,纤长的睫毛缓缓眨动,跟她冷淡的眼有一些矛盾,但更多的,是恰到好处的微妙风情。
“那可不咋地!”
罗珈一被闺蜜美貌吸引着,脑子断了一大拍,就这还忘不了称颂自己的“呕心沥血”。
栾见殊看着,宠溺地笑了一声,她将话展开,说了起来:“那天吃完饭,我和他在厨房,你在客厅玩游戏。”
“昂。”
猛地谈起这个,罗珈一鼻子都要气歪。
她还记得当时看到自己精心装扮的小人被一枪狙掉后再也起不来,汹涌而至的滔天愤怒要将她从头到尾一下湮灭:“是啊,怎么了呢?”
“当时我对他并没太多印象,反而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生活被安排、被介足,虽然他也是被波及,可我就是很烦。”
栾见殊打开灯串开关,随即走到小黑面前,抬手把客厅灯盏的开关,摁下了。
屋内漆黑,只有最中心的树上小灯闪耀着,盈盈散发照亮侧脸浅笑的微光。
“那时你希望在游戏里有第二次机会。大概受了你的点拨或启发,我回过神,也开始思考,要不要给何知渺一个机会。”
她坐进沙发里,双手手肘撑上膝盖,十指相扣,用左手手背轻轻触碰右颊,眉眼蒸腾暖热,张嘴道:“一个接受他迈进我生命中的机会。”
“生命……”
罗珈一抬起头呆呆仰视着,绮丽的脸庞像花朵一样被托在中心,闻言很是惊讶,“层次这么深刻啊?我以为能让他碰一下你生活的边缘,就很是难得了。”
她不免好奇涌上心头,又觉得有一丝奇怪,便眯起眼睛用掺杂审视与八卦的眼神问:“秦小魁,你最好实话实说。从一开始,你就对何知渺感情不一样,是不是?嗯?”
“没有吧。”淡漠间,栾见殊垂下眼睫,扯动唇角回了句。
“小孩才信。”罗珈一恨恨竖了个中指,她拨愣着颊边因没完全捋平而不时刺挠她耳朵的油绿叶子,从前到后想了想何知渺各方面条件跟栾见殊也没差多少,才沉沉呼出口气,显露出的轻松表情也算娘家人的一点认可和欣慰吧,“不过也行,他对你的真,我能看出来。”。
闻言,栾见殊默了一秒。她笑着眉眼,伸长手臂。
罗珈一单纯以为她只是要碰自己一下,便毫无防备地又落下睫毛。
结果随之而来的,栾见殊朝她低头深思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其响亮声响仿佛要震破脑壳,使罗珈一猝不及防得后背差点着地。
下一刻,宁静的屋内骤而混乱起来。
待到两人无足轻重地一番打闹结束,栾见殊气喘吁吁地双臂撑着要奋力进攻的“树精”,一边示弱般说“不闹了”,一边又不甘心地打趣她:“是啊,人家被你坑了那么多钱也没一句怨言,怎么能不、真、呢?”
后面几个字,是她一字一顿、使尽力气笑着说出来的。
罗珈一打心底里为他俩高兴,她报复性地倏地一松手,倒让栾见殊几乎没防备地落了空。
“哈哈哈。”
罗珈一捧腹大笑,而栾见殊气不过,在整理于恶战中被弄乱的头发时,暗暗向上翻了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
罗珈一眼尖地看见了。
她满脸含笑地坐下来拉着栾见殊胳膊晃动,挤起眉毛,靠着栾见殊耳边轻声问:“还有啊,人家怎么一桩一件地记录你们恩爱日常啊?我看看我看看。”
栾见殊把她脑袋扳了一百八十度,冷哼一声,咬紧了后槽牙说:“自己看去。”
说完,栾见殊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依旧羞红了脸。
她才不好意思跟别人挤在一起细品何知渺笔下的那些暧昧词句。
简直是羞耻极了。
罗珈一笑呵呵地放过她,自己坐一边拿过手机搜起来的同一时刻,还要向上伸展手臂咂摸嘴巴,摆出一副要大快朵颐的姿态,意有所指地嘟囔:“看好戏怎么能没有零食作伴呢,我怕被腻得下一秒就睁不开眼喽。”
“……”
要不是考虑到这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向她负荆请罪,栾见殊真想顺着敞开的窗户一把将之扔出去。
她穿好拖鞋,从沙发里起身,去往厨房的路上,大脑一直不停思索冰箱里还有没有快过期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也没能如愿。
栾见殊拉开冰箱门,从下到上逡巡一遍,眼睛在瞥到某物时猛然发亮。
就在她伸出手将要拿到时,外面大门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我来我来。”等待投喂的饿鬼急忙叫着急忙往这里跑。
栾见殊扭回探出的头,扯起嘴角,把装着蜜饯的银色储物罐抱在臂弯中。
然她手拉上厨房门的前一秒,气氛祥和的屋内骤然惊起一道急促开门声,与罗珈一一声非常不欢迎的高声寒暄——
“你来干嘛?”